“这”
噶布喇正在消化阿玛这番道理时,在宫中担任头等侍卫的三弟索额图回来了。
索额图比大哥小的多,今年只有二十六岁,先帝在时入宫为侍卫,从正五品的三等侍卫做起如今已是正三品的头等侍卫。
索额图上面还有个早殇的二哥,下面三个弟弟。
另有一个嫁给安亲王岳乐为继福晋的大姐,小妹年幼同大哥家的侄女差不多大,尚未嫁人。
不过索尼与女婿岳乐关系并不好。
因为当初太皇太后在先帝驾崩后出面指定索尼、鳌拜四人为辅政大臣,断了岳乐成为摄政王的可能,后来更是变相将岳乐软禁在王府之中,使得这位八旗有名的贤王正值壮年时被迫远离权力中心。
在此过程中索尼并没有力挺女婿,也没有为女婿说公道话,反而坚决执行太皇太后的意图,如此一来翁婿之间的关系肯定紧张。
倒是索额图这个小舅子和姐夫岳乐关系不错,没事老往安亲王府跑。
听说大哥在阿玛那里,索额图顾不得换衣服便过来了。
“老二,怎么穿这身打扮?”
见弟弟没有穿官服,而是穿的一套紧打装束,噶布喇不由有些奇怪。
“皇上要练布库,要宗室中选一批子弟陪皇上练习,我寻思自个也得练练,便打算找人学学”
索额图一边解释一边上前给阿玛打千请安。
“皇上练布库?”
噶布喇怔了下,并未往心里去。
虽说下个月皇上就要同他闺女大婚,但终究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天性好动找些同年龄的孩子一起耍把戏再正常不过。
其实这样也好,瞧鳌拜这架势还有阿玛的心思,想来不会让皇上大婚后就亲政,眼下这局面他那皇帝女婿也应付不过来。
所以再等几年皇帝让亲政才合适。
这会在宫中“不务正业”是很不错的自保手段,起码不会对鳌拜产生威胁。
“既然皇上要练,那你这个贴身侍卫也不能太弱,赶明我找两个行家陪你练练,”
噶布喇正说着,边上本半躺着的阿玛却突然直起腰身,眉头微皱道:“好端端的,皇上怎么想起练布库的?”
索额图笑了起来:“阿玛,儿子又不是皇上肚中的蛔虫,哪知道皇上想什么。”
“不要笑!”
索尼脸色却是凝重,紧紧盯着索额图:“老三,你给阿玛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过什么。”
“这?”
索额图被阿玛的样子有点吓到,赶紧摇头说自打去年鳌拜带兵进宫后,宫中内外哪还有人敢在皇上面前乱说话。
“是么?”
索尼明显不信,眼神无比锐利,逼问道:“最近皇上都见过哪些人,你老实说来!”
“阿玛?”
这下不止索额图紧张,就连噶布喇这个老大也叫阿玛的样子弄得紧张起来。
“除了给皇上教书的那些师傅,就是内务府的人,除此之外没什么人进过宫噢,对了,几天前康亲王进宫见过皇上,不过康亲王进宫鳌拜是知道的”
鳌拜为何知道?
康亲王杰书就是他召回来的。
不管是打了胜仗还是败仗,杰书回京后都必须面见皇帝。
这点没什么奇怪,也没什么好瞒的。
索尼听后思索片刻,又问三子皇上是何时起意要学布库的。
“就昨儿个。”
索额图说完自个却怔住了。
“阿玛?”
噶布喇也意识到什么,不安的看着父亲。
索尼沉吟不语,半响方对索额图道:“皇上再问你关于鳌拜的事,你莫要乱说,皇上若有什么想法,伱就对皇上说这会动鳌拜,就是自毁长城!”
“啊?”
索额图惊在那里,怎么皇上找人练摔跤跟对付鳌拜扯上关系的?
对付鳌拜怎么又跟自毁长城扯上关系的?
阿玛这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紫禁城,南三所。
新任内务府总管明珠、管佐领事的米思翰正陪着小皇帝为布库房选址。
布库就是摔跤,场地要足够大,宫中各处都不太合适,因此米思翰选来选去将
这里不仅宽敞,也足够安静,挺适合皇帝在这锻炼身体。
年初从陕西调回京任职总理工程处郎中的包衣佐领塔阿拜正带人对场地进行平整,稍后还要将整个场地软包起来,以免皇帝练布库时摔倒受伤。
内务府的人忙着时,不远于用于歇息的廊檐下,小皇帝正对明珠发着脾气。
“吴三桂那反复小人都敢自称皇帝了,鳌拜这个狗鳌拜还留着他儿子干什么!明珠,你替朕拟旨颁出去,革了吴三桂这个小人的亲王爵,把他在京的子孙即刻弃市!”
可尽管小皇帝怒火中烧,喊打喊杀,作为内务府总管的明珠却是不敢搭半句话,更不敢应命。
不是他不愿奉旨,而是不敢。
朝堂内外大权都在鳌拜一党手中,鳌拜不杀吴应熊父子,谁人敢动?
更何况吴应熊的妻子还是皇上的嫡亲姑母,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真将建宁公主的儿子、皇上的表弟给弃市腰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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