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赌场,但排布与常规赌场不同。
麻将区、老虎机区、柏青哥区还有德州扑克区等等等等,其中很多玩法王衍完全看不明白。
这也没办法,毕竟他不是赌狗,生前也就会个麻将、斗地主跟德州扑克,德州也是有个同学喜欢玩儿才拉着他一起玩儿的,而且他从不打钱。
不过话说回来,这赌场搞的跟拼接似的,恐怕里面的那些不同区域都是让高不进过去印象深刻的地方。
比如......他输钱的地方。
所以看上去就像好几个区域硬生生拼接在一起一样,比如德州扑克区就是红地毯金碧辉煌,可到了老虎机那里就又变成水泥地跟白墙,两者之间就像被刀切掉一样平滑。
甚至在角落里王衍还看到了一台电视机,上面正放着足球比赛,是中国队踢泰国,但比赛画面是静止的。
王衍左右扭头,差不多两千多平米的赌场内场景尽收眼底。
其他区域都在静止,只有麻将区人声鼎沸。
那里有四个人在自动麻将机上坐着打麻将,外围围了一圈人在看。
麻将桌上坐在东风位的就是他这次的任务目标高不进。
不过在执念小世界之中他不会认识王衍,同样也不记得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老实说,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王衍并不觉得赌狗值得拯救。
但调解司的任务目标都是天道认为值得帮助完成执念送去轮回转世或者罪责尚未达到下地狱标准的目标。
所以高不进这事儿大概跟常规赌狗不同。
王衍并未直接凑过去,而是站在远处摩挲着下巴冷眼旁观。
高不进第一个半庄赢了五万块,看他点了根烟得意洋洋码牌的模样,王衍实在想不出这条赌狗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天道认同的闪光点。
那么还是要从他的执念入手。
那他的执念会是什么?
王衍左右打量周围环境,尔后沉思:莫非他的执念就是逢赌必赢?
不不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前面的银牌讲解员总有能帮他解决问题的,哪怕不靠技术也能靠法术。
虽然这里用不了什么厉害的法术,他们这些调解员也不会什么厉害的法术,但一些基础的还是会的。
况且如果他的执念是逢赌必赢,那王衍不觉得他这执念配让执念调解员来解决问题。
也就是他必然有着被天道认可的人性闪光点。
但又跟赌场有关。
总不可能是幻想着让赌场退钱吧。
真是那样他现在也不会坐在麻将桌上。
那么是对高利贷的憎恨,还是对赌博的憎恨?
看这小世界中的场景,似乎又都不是。
所以......是希望一个人来打醒他,让他在坠入深渊之前迷途知返浪子回头?
毕竟虽然只是个二本,但他依旧是个本科生,如果在欠下太多钱之前回头,也不至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但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前面的银牌调解员就一个也想不到?
王衍不认为自己是天字第一号机灵鬼,也不认为其他那些能成为银牌调解员的同事都是蠢货。
所以......应该也不是这个原因?
但他不能放过每一种可能。
思来想去,王衍还是觉得先观察观察然后再开始行动。
他能重来三次,算起来就是一共能尝试四次,而第四次必须要成功,也就是有三次试错的机会。
不,他现在的魂魄强度只能支撑的起三次重启高不进这种程度的执念小世界。
如果这个考验任务完成,那下个任务就是关圣帝君的执念小世界。
虽然关圣帝君觉得只是件小事,可那个难度绝对要比现在困难无数倍。
他必须要给那个任务留出更多的试错空间。
以王衍自身的魂魄强度,他觉得最多只能支撑的起关圣帝君的执念小世界重启两次甚至一次。
而玉玺碎片的重启功能并非每个世界分别可以使用多次,而是一共只有这么多。
也许收集更多残片之后能开启新的功能以及加强旧有功能,但天知道剩下的残片在哪里。
所以要先做好最差打算。
想到此处,王衍转身离开了赌场。
反正现在已经确定了高不进的位置,那就先仔细观察清楚这个小世界的一切细节来分析推断高不进的执念是什么。
就算推断不出,能靠近也是好的。
出了赌场,王衍认真打量起四周。
这个小世界并不大,似乎除了赌场以及赌场外的一片空地之外什么都没有,空地延伸出几百米外就是一片被灰色雾气充斥着的虚无。
但是有一条路,一条正对着赌场大门的柏油马路直直通进远处的雾气之中。
王衍眼眸微眯,接着顺着马路径直走进了雾气之中。
雾气之中就连五米外也完全看不清楚,哪怕王衍此刻的阳躯强度完全处在人类巅峰也没有用。
但他依旧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着,同时也不放过观察任何一个地方,哪怕周围全是浓雾也一样。
复行数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条小溪静静流淌,一座石砖平房静静立在小溪后面,还有一圈栅栏围了个院子把房子围在里面。
房前还有颗不到一人高的小槐树。
执念小世界中出现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那些都是此人的执念所在。
所以......这地方应该就是高不进跟寡母幼妹的家。
王衍走走进篱笆院子敲了敲屋门,门内没有丝毫回应。
他又试着推了推门,发现屋门打不开。
深吸一口气,他用力一拳砸在门上。
门丝毫未动,他手背却一片红肿。
甩了甩手,王衍干脆盘膝坐下从怀里掏出调解员手册跟一根水笔开始边做记录边分析。
“执念小世界中有两个场景。”
“缝合赌场。”
“家。”
他在“家”跟“缝合赌场”之间划了个双向箭头,又在箭头上画了个问号。
这两个地方有什么联系?
因为赌场输了钱又欠下外债,所以害家人受苦导致他良心难安?
那么他想要什么才能同时牵扯上这两处地方?
手中水笔笔帽顶在下巴上无意识转着圈,王衍依旧在思考各种可能性。
片刻后,他提笔开写。
“高不进没回来的话门大概打不开,也见不到他母亲跟妹妹。那么同时牵扯上赌博与家里的可能性执念暂时想到两种。”
“可能一,他想要有个人在赌场打醒他,然后回来改过自新重新开始生活且不坑害母亲妹妹。”
“可能二,他想在赌场把钱赢回来甚至赚大钱,然后回来让母亲妹妹不必担惊受怕可以过的很好。”
那是哪一种呢?
失败了可就要使用一次玉玺残片重新来过了。
王衍手中黑色水笔在那两个可能性上都画了个圈。
这似乎不需要选择,先一再二,可以一起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已经决定他也就不再瞻前顾后。
起身拍了拍屁股下的泥草,他转身再度走进了浓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