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时之间气氛凝重,当然这种凝重并不久,很快便有人说道:“此地亦是蓝家之根本所在,不至于,也不可能,我觉得,蓝家与千山国联姻只是一种自保的行为而已。”
大家七嘴八舌,觉得蓝家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对于一个世家来说,他需要有一个稳定的地方,有一片灵田药山,要养一大批的人。
所以大家觉得蓝家不会做自断根基的事。
谢安澜正襟危坐,听着众人的声音,他觉得这个时候最容易听到大家的心声,下意识的发言才可能是他们真实的想法。
而里面的其他五家却都没有出声,反而是深思了起来,他们在想着有没有这种可能。
在他们看来,蓝家以守护千山国的入侵而立家传世,若是真有这么一天,那么就太可怕了。
这個密会一直开到深夜,最终外圈的人也出去了,只留下最里面的六个人在屋里密会到天亮。
赵负云这一天突然收到了一张请柬,是镇南王府的公子,蓝晖要与千山国狐丘的胡丽珠成婚。
“蓝晖?”这是赵负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时间就在三天之后。
赵负云答应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请帖送到了自己的手上,但是他觉得,这个时候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至少他的劫法符箓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之时,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不过他的心中却想着蓝家请自己去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是跟千山国的狐丘公主成婚,这就有一点打脸的感觉。
要知道千山国的人可是进来暗杀过荀兰茵与赵负云的。
赵负云沉思着,他想着既然要去看看,那便要看看送一点什么贺礼。
尽管心中觉得对方像是在宣示着什么,但是礼却不能没有。
他想着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当礼去送的。
最后,他想到了自己那已经不再用的火毫针。
这火毫针原本有三十六枚,他用着已经遗失了不少,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准备了一个盒子,包了十二枚火毫针便上路了。
然而在他快要到镇南关之时,道旁的山坡上,却有一人的身形在风中被吹了出来,那风像是吹散了那个地方的烟云,将烟云之下隐藏的人显露了出来。
这人一身灰色的道袍,瘦高的身形,马脸,吊角眼,背着一柄黄鞘黄柄的长剑,剑首成环。他的左手持一柄拂尘,拂尘搭在左手的臂弯,有风吹来,拂尘随风飘动。
赵负云看到马三户的那一瞬间,便知道马三户是要找自己。
他走上山坡,这是他第二次见马三户,行礼道:“弟子赵负云,参见院首。”
马三户看向远方,听了赵负云的话之后,转过身来,说道:“你是要去镇南王府吃喜酒是不是?”
赵负云点头道:“是的,院首。”
“这段日子,我们天都山与千山国在南陵那一带有大小十余场斗法,山中筑基修士死四人,轻重伤七人,巡察院阳千光也受伏而被围杀。”
马三户的话,让赵负云心中微惊,他之前知道,天都山不少人认为劫运同生,天地间有天地人三劫,人在其中渡劫而过,便能够蜕化升华。
赵负云现在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只是他没有想到,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居然已经打的如此凶狠。
不由的想着:“难道真的有所谓的劫数?劫气缠身之时,便失了智慧?”
“阳千光早年筑基之时,曾与一位女修结伴而行,入千山国之中寻真煞,最后那位女修被千山国的一位妖魔袭杀,他自己一路的逃回山中,最后他从筑基一路的入了紫府。”
“能有此成就,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在筑基之时的那种因仇而生的意念让他一往无前,但是在入紫府之后,他便总是会梦到当年那位女修士为自己挡住了妖魔的袭杀,让他心中难安。”
“他说,是她在催促着自己去帮她报仇。”
马三户的声音并不好听,但是说的内容,却可见他对于这个阳千光是很了解的,赵负云不知为何,竟是觉得他声音之中有一些哀伤。
他原本觉得马三户这种人,心一定已经修的如石头一样坚硬,却不曾想居然还有如此的一面。
马三户看着远方山中的迷雾,继续说道:“镇南关蓝少勋这个时候却与千山国狐丘结亲,还请你去参加酒宴,这是打我们天都山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这一次去镇南关之中,只需要把这个带进去。”马三户从袖子之拿出了一个青铜色的圆球。
“你进去,只需要将这圆球在那蓝少勋的面前碎于地上,其后自保自身便可。”马三户说道。
赵负云心中又是一惊,他本以为马三户只是因为心中气愤来这里监视着蓝家,现在听他这么说,却像是要搞大事情一样。
“院首,这是什么?”赵负云问道。
“这是我们巡察院的青铜剑盾道兵球,这一次,我要诛蓝少勋,斩下其六阳魁首,看看他还能否作得了怪。”马三户的话让赵负云心中暗惊。
他知道,蓝少勋若是死了,整个广元府的格局便会大变,有可能往天都山有利的方向变,也有可能往糜烂不利的局势衍变。
“院首,这会不会太早太草率了?”赵负云问道。
马三户则是转头看了赵负云一眼,说道:“乱局之下,当以力定乾坤,这个蓝少勋是乱局之中的一个源头,直接镇灭,快刀斩乱麻之源头,又有何不可。”
“那蓝少勋号称金丹之下他无敌,镇南关之中,三千赤炎兵的护拥之下,可以抗衡金丹,我便要在他的关卡之内杀他。”
马三户的声音之中透着铁血的味道。
赵负云眉头轻皱着,他的劫法符箓这一刻给他带来了惊涛骇浪般的凶险感。
他不由的想,若有人劫,难道马三户也将蓝少勋当成了渡人劫的对象?
赵负云看着那布满了符咒的青铜圆球上,而马三户的目光注视着他,让他有一种被剑锋抵着眉心的感觉。
他伸手接过,再说道:“院首,我们杀蓝少勋,山中有完整的计划吗?”
“你是想问时机时局是否成熟吧?”马三户说道:“我们觉得成熟之时,别人也知道,又何来机会?我们又怎知别人有没会什么计划?只有我们自己都觉得突然,那蓝少勋必定也少有防备。”
“修者争一线天机,见机而出剑,斩乱源于未散之时,是为上策。”马三户说道:“你荀师说伱见事可分清浊,有决断,去吧,不必畏首畏尾,畏畏缩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