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顺用新的技战术手段填护城河、让攻城进度比原先的预期加快了数倍。
朱灵一时之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但这种恐慌对于战局却完全于事无补。
朱灵也让城头的弓弩手、不惜一切代价,不吝箭矢不吝体力,朝着那些推向护城河的填土车放箭。但箭矢射在土木坨子上,又能有什么效果?
推车的士卒,有车体的掩护遮蔽,也完全不可能被射中,土方就这样被一车车直接填进了河里。
填完一段后,高顺稍稍放缓了节奏,让负责平整地面的士兵,用小筐挑土溜溜缝,把已经大致填平的路段夯夯实。当然这些士兵也都有藤盾的掩护,加上施工量也不大,朱灵同样难以阻挠。
如此一个循环,也就花费一两个时辰,就把好几处河段填掉了三分之一的宽度。然后午后高顺就开始了第二轮作业,继续重复如此操作。
傍晚时分,高顺评估了一下进度,明天上午差不多就能把这几个河道缺口彻底填平、让大型攻城塔直接推过对岸了。
而往常这种作业,填上大半个月都是正常的,现在五天准备、两天搞定,已经节约了三分之二时间了。
而且这个三分之二算的还是总时间,如果只算填土士兵暴露在敌军城头弓弩火力下的时间,那起码能节省八成以上,甚至九成——毕竟七天的施工期里,前五天的准备期是在后方完成的,只有最后两天需要顶着敌人的箭矢现场作业。
高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陈到和周泰作为旁观者,也觉得叹为观止。当晚收工的时候,众将齐聚,都赞叹诸葛瑾的机巧筹划,实在精妙,已经是至矣尽矣。
却不曾想,诸葛瑾完全没有一丝自得的样子,反而眉头紧锁,眼神略显忧色。
被部将们吹捧了几句后,他还略显厌烦地摆了摆手:“这有什么?今天这一天施工下来,你们没发现问题么?这法子,还有很多可以改良的地方!”
高顺陈到周泰无不目瞪口呆:这还能改良?
在他们眼里,此法已经是尽善尽美了。
诸葛瑾便叹了口气,如数家珍地盘点道:
“我后来想过了,既然是分批推下去填河,倒也没必要把车造得那么大,不一定要追求三轮填到河对岸。可以再分细一些,四轮五轮解决,那样车推起来也更省力更灵活。
而且今天有多少辆车,最后是翻沉下去的?根本就不是平稳坐沉的。后续填缝、夯实环节的施工量也大了很多、复杂了很多。
要我说,还能把车斗底下做个撬棍,把前挡板做成可以拆断‘门闩’放倒的样子,到时候都省得把车整体推下去了。
只要把车推到河边,直接把前面充当挡板门闩的木柱砍断,挡板崩塌掉进河里,里面的土石自然倾泄。后续车体再用‘杠杆’撬起来些,倒倒干净,还能把空车拉回来……”
诸葛瑾这也是从今天的几次施工事故中,联想到了后世运土的翻斗车。虽然现在没后世那些动力系统,都得靠人力,但翻斗车运土的机械结构却是可以借鉴的。
大不了做个缩小版的,确保人力能撬动,而且把车斗的卸货挡板做成一次性的,每次砍断后卸货,这样每次就不用全车抛弃,只要抛弃一块挡板一根门闩,其他木质结构都能重复利用。
就算不能完全替代那些直接推进河里的填河车,但至少也能让后续溜缝夯实环节的施工作业变得更轻松、让那些士兵得到更好的掩体。
反正百花齐放多试试各种可能性,接受实战的检验,总归是没错的。
就算不适用,也总结了经验教训。
高顺等诸将听了诸葛瑾的分析,也是愈发钦佩。
诸侯之智,果然是深不可测。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连高顺这样的攻城名将,今天一天新装备试用下来,都没发现任何可以改良的点,也没觉得有隐痛不畅之处。
偏偏诸侯却几眼就看出问题来了,哪哪儿都觉得不舒服。
人和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
有诸葛瑾的点拨,军中工匠们自然是连夜继续赶工,又打造了几辆“杠杆翻斗推土车”。
比原先用葛公车改的自沉式填河车长宽又各自缩小了一倍,便于拖拉和倾倒。次日一早,就正式投入到了攻城战场,作为试点。
而朱灵对于前一招都还没琢磨出应对之策呢,看到这种层出不穷的新玩意儿,已经彻底放弃思考了。
经过一上午的填河,到了这天午后,彭城的护城河也终于被弄出了好几段土堤,可以直接推着葛公车和云梯过河。
然后,高顺就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随着葛公车被推到城墙根,厚实的搭板带着头部的铁锥轰然扎住城头,塔车内的铁甲兵就沿着旋梯飞快登上,直接冲向城头。
攻城方的弓弩手,也全部逼近到护城河边,在大藤盾的掩护下,对着城头抛射箭雨,压制守军弓弩手、为袍泽分摊压力。
“降者不杀!杀朱灵者封关内侯!生擒者赏黄金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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