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整个云州城都沉浸在王府诞下小世子的喜悦中时。

约尔和沃野两郡边境线上早已是尸山血海，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以及刚刚新鲜挥洒的猩红血液互相混杂着。

若是胆子小的来到这里，恐怕都以为来到了地狱。

然而这对于战场上双方的士兵而言，已经是习以为常的景象。

现在是午时，难得的双方默契停战的时候。

士兵们在吃着饭食喝着水补充着体力。

没有一个人浪费，因为这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餐，所有人都吃的异常珍惜。

从两个月前身毒国进攻开始，战场上的人就换了一茬接一茬，如今还在战场上的早就没有了当初那批人。

他们，都死绝了！

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会死在哪里？死在谁的手里？

他们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上头没有命令他们停止，他们就要一直厮杀下去，直到对方死完，或者是自己这方死完！

大片大片的秃鹫不知从哪里敢来，已经在这里吃了两个月的自助餐。

最开始的时候双方还会收一下尸，但是战到后来他们已经没有力气，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那些尸体了，谁死了就自动成为其中的一份子，运气好的也许第一天就被守着的秃鹫给吃了个干净。

若是运气差的，那就只能在死的地方慢慢发臭。

如今的整个战场完全是臭不可闻的模样，但身毒士兵已经习惯了。

守城的胁从军士兵也都习惯了，不过他们都在宋人老爷的要求下带上了一块白色的布在嘴上，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们没得选。

霍尔城城头，守城的将领叫做王海石，曾经是云麾军第二小军第四厢的一名指挥使。

后来他被派到这里驻守霍尔城，成了该城的守将。

而只给他带了五百名宋人将士，其余两千人全都是身毒人。

战争开始后，他手下的身毒人已经换了三轮了，可对方的攻势依旧猛烈，眼看着恐怕又要换第四轮了。

王海石带着七八个亲卫在城墙上巡视着城防，这是他每天必定要做的工作，这些身毒人损失他不来，不知道要摸鱼摸成什么样子？

刚刚巡视完城防，王海石伸头看向城外，城下一具具尸体就那样毫无顾忌的横七竖八的堆在下面，时间短的可能才半天，但时间上的已经两个月了，都臭了！

一股子恶臭难当的味道从城下不断传来。

王海石看这这一幕眼神很是凝重。

一旁跟着一起巡视的副指挥使江涛问道：“将军您为何这般表情？

如今我霍尔城依旧城坚似铁，将军究竟在忧心些什么？”

王海石叹了口气，将原本摘下的口罩重新带好，他这才道：“本将并不担心城防的问题，有后方源源不断的送兵员上来，想要守住霍尔城并不是一件难事。

本将真正担心的是瘟疫！”

“什么？瘟疫？”

王海石这两个字顿时将副手给吓了一跳，赶忙便问道：“何处出现了瘟疫。”

王海石看了眼城外的场景道：“现在没有，可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了。”

副将看了眼外面尸山血海的景象也是皱了皱眉，城内他们可以清理掉尸体，可是城外却只能放任了。

“让后方多送点防止瘟疫的药草来吧，总不能我们没被对方进攻给破了城，结果却被瘟疫给破了城吧？”

“嗯，只能如此了。顺便再去后方调两千人来，看这几天那些身毒军队的样子，显然是急了，一天比一天攻城的季度大，不多准备点人，到时候临是去调就来不及了。”王海石吩咐道。

“好！”

副将领命而去，王海石站在城墙上，遥遥的看着远方鞑靼大军的军营方向，那边的烟火已经逐渐熄灭了，恐怕下一轮的攻势很快就会到来，得让下面警惕点了。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王海石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两个多月这种高强度的守城战，别说那些身毒人，就是他们宋人士兵对于战争也都陷入了疲态。

这种添油战术最是磨人！

不仅仅只是在霍尔城，同样的场景出现在了两郡边境上的每一座城池。

经过两个多月的发酵，没有妥当处理的尸体逐渐展露出了它们的可怕之处！

“呕！呕！呕！噗嗤”

一处身毒军营中，正手持青铜武器巡逻的身毒兵突然倒在了地上，嘴里还不断的涌出白沫，他周围的同袍见了赶忙上前将其扶起。

“啊比尔！你怎么样了！你到底怎么了？”

“快去找军医！快去！”

很快留着大胡子的身毒军医被找了过来，看到了男子的模样心中顿时一惊，赶忙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药品，牛屎和圣河水。

作为军人自然是见过军医的，看到他居然拿出了这两样东西顿时心中一惊，因为这代表着军医也对这种伤病毫无办法，只能用这两种圣物来治病了。

果然，就听那军医道：“梵天在上，他这是被死尸恶魔附身了，人间的草药已经救不了他了，只能用圣洁的牛粪以及圣河河水治成的神药来救他。

不过，能不能治好他的几率只有一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命运，万一梵天的旨意就是让他在这里死去，那即便是神药也救不了他。”

军医将事情给众人讲了个清楚，总而言之，我只有一半的把握救他，如果救不了那就是他该死，我总不能跟梵天作对吧？

众人自然熟悉流程，立即团团围聚成圈，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礼赞梵天！”

随即军医就用圣水混合着牛粪将之揉搓成球并塞进了啊比尔的嘴里，哪怕他还在吐着白沫也硬生生塞了进去。

当天晚上，不出意外的，啊比尔还是死了，军医只能满脸遗憾的说是他命运到了。

众多同袍也只能将他的尸体给烧了。

然而，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从第二天开始，军营中就不断有人出现跟啊比尔一样的症状，并且越来越多。

而且不仅仅只是他们，其他正在攻城的身毒军方也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病例，却又因为没有及时预防，所以瘟疫整个开始扩散了起来！

原本还每天战成一团的战场竟因为瘟疫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当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