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世间大盗，我身死不足惜！”
风天养猖狂大笑，肉体乃至魂魄开始渐渐消散，化为缕缕血气飘向高天之上的那双眼眸，献上祭品与养料。
周围道院强者来不及阻止。
他们抬头仰望，面色巨变。
那就是天鬼投影么？天意教召唤出来的怪物，据说元神之下碰上天鬼必死无疑，而元神也是九死一生。
这只天鬼还没有完全睁开眼，他们就已经感受到了恐怖的威慑力，身体乃至魂魄都在颤抖，催促着他们赶快逃命。
张龙象皱眉，他大手一挥，一道坚固至极的空间屏障升起，横亘天地间，如伟岸长城，护住整个道院，要隔绝这双眼眸的目光。
但是下一刻，只听咔嚓一声。
空间裂缝连同道院升起的大阵瞬间破碎，根本挡不住，连拖延一瞬间都办不到。这样下去，等完全睁开眼，所有人都得顷刻暴毙。
“可笑，哪怕你张龙象身为元神，但在伟大天意面前，你也不过是稍微强壮点的蝼蚁，还妄想挣扎？”
趁着没完全消散，风天养冷笑嘲讽。
“本道争不挣扎是本道的事。但是本道很好奇，哪怕我们会死，那么也是你先死，你都修到了金丹境界居然还心甘情愿当祭品？”
张龙象负手而立，疑惑问道。
“你们这群大盗懂什么？世间哪有什么永恒不灭，循环本是万物至理，我回归天意，正合天地大道，有何惜哉？难道我还要像你们一样，窃取天地精髓，苟活世间？”
风天养继续嘲讽，视死如归。
“那真是没什么好谈的了。”
张龙象摇头。
他算是看出来了，天意教是一群疯子。
此时天意投影已经即将完全睁开眼眸，那股裁决万物，衡量一切的无上伟力，开始在虚空之上弥漫，酝酿，即将爆发。
张龙象也不敢再拖延了。
他躬身向面前虚空遥遥一拜。
“小子张龙象，请前辈入世。”
话语简短，但语气极为恭敬，令周围的道强者不由心生一惊。院主他可是元神高人，如今却自称小子？莫非那位前辈是......
没等他们仔细思考，笑声在天地间响起。
“你这小子催什么，老头子要起床得花时间。不过，呵呵，这就是天鬼么？老夫避世清修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
一只弯腰驼背的耄耋老者缓缓从虚空中走出，步伐迟缓，仿佛不是半截身子入土，而是刚刚从土里爬起来。
老者抬头凝视着天意投影，若有所思。“唉，真是个麻烦的东西，我就知道你这小子突然叫我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天意投影彻底睁开眼眸，其目光化为裁决万物的天刀，规则法理紊乱，一扫而下，裁定万物死生，欲将整个道院的化为一片死地。
但下一刻，老者声音已然升起。
“退去吧，老夫平生不好斗。”
刹那间，老者身后，种种奇景演化而出。
山川河流，鱼虫鸟兽，红尘人间，周天星斗......这些奇景交织融合，和谐统一，隐隐演化出了一方世界，一方天地。
老者似乎就是从这方天地中踏出，似乎裹挟着天地之力，与天意投影降下的目光碰撞，于虚空中掀起无边风浪，将这足以覆灭整个道院的力量消弭无形。
一众道院强者倒吸一口冷气。
此刻他们终于知道这位老者是何等存在。赫然是一位驻世地仙，可演化洞天而居，避因果，得长生，逍遥自在清静。
“好一个道院，连这种真正的大盗你们都请了出来？好一个清静地仙，好一个天地的大号蛀虫，竟有脸出现在天意的面前！你们以为就一个大号蛀虫能挡得住天意吗？”
风天养怒骂出声。
“看到了吧，这就是道院的手段。”
古修法脉内。
寒璃对苏寒解释道。
“那位老者是何人，是何等境界，既然能挡得住那双恐怖的巨眼？”
苏寒有些诧异，根据残破牌匾里面的信息，这双眼眸可是天意投影，沾了天这个字眼的东西一般都很强。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过去问。”
寒璃翻了翻白眼。
“不过估计是元神之上的仙人吧？比如行走在人间，不避红尘的人仙。又或者是洞天而居，避世长生的地仙。”
“嗯，从这老头背后的洞天景象来看，他应该是个地仙，如今正在用洞天之力挡住那双眼眸的力量。”
作为师尊，她还是得给弟子做表率。不能说弟子一问，自己一问三不知，这样还哪来的为师尊严？便如此猜测。
“人仙，地仙？那有没有天仙？正所谓天地人三才。”苏寒挑眉，随口问了一句。
“有啊，只不过天仙不在人间，上天了。否则为什么叫做天仙？不过以你现在的境界，想那么多干什么，好高骛远。”
“确定不是师尊您不了解吗？”
苏寒沉默，片刻出声。
“那怎么可能，平时上知过去，下知未来，一柄剑砍死个什么地仙，人仙轻轻松松。咳咳，所以是为师懒得了解。”
寒璃咳嗽几声，加以掩饰。
虽然这其实算是自爆了。
苏寒叹了口气，也不想在这个方面纠缠，继续出声。“这位地仙似乎和那双眼眸僵持了很久，好像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用急，大夏二十四郡，设有二十四道院，道院的援手不会就一个驻世地仙。只要道院提前有了防备，没有被突然袭击，区区一个天意教根本就造成不了多大破坏。”
“与其关注这件事胜负与否，不如想想明天该吃什么，比如吃点烤肉？我突然想起城中陈纪的烤羊肉，皮香肉嫩，很好吃。”
寒璃摆摆手。
在她看来，胜负已经定下了。现在的时间只是用来“看录像”，走走过程，属于对一部分人而言极其乏味的阶段。
苏寒没有出声，心神领域的通天石碑突然发生了异动，不停嗡鸣，似乎很是激动，并且给他传来了一股信息流。
他仔细看了一下，顿时惊了。
“你确定要砸那天意投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