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曲学士不必如此激动,孤要的又不是你,那曲瑯也不是你儿子,不过是让你回去通知一声,明日一早要是看不见他,孤亲自找曲家要人。”
曲学士憋屈悲愤,最后还是只能屈服在淫威之下:“臣遵旨。”
传个话而已,若是曲家都阻止不了,也怪不得他。
就当曲瑯有此一劫。
曲学士被放到了一边,双脚着地,竟是直接坐到了地上,尴尬得想起来,结果好几下都没站起来,还是尚青书亲自把人扶起来的。
目的达到,太子爷带着人离开,众目睽睽中从楼上下来,扫过那左施文一眼。
尚青书连忙示意:“还不跟上?”
左施文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了,正庆幸呢,此刻突然脸色一白:“尚大人……”
太子爷缓缓转身,浅浅皱眉,不悦:“孤使唤不得?”
左施文跪地匍匐:“求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府,曲家嫡公子都畏如猛虎,他去了,死了怕是都没人知道。
他打定主意不去,太子爷倒也干脆。
直接抽了惊霜的剑,只见他身影一闪,竟是眨眼来到左施文面前。
锋利的剑尖森寒,距离左施文的眼睛只有半寸距离。
秦婳难得惊讶,之前就觉得太子身上气息危险,原来他武功如此之高,这鬼魅的身形出神入化,已近不单单是武功了,更像是……杀人技。
秦家也是武学世家,她也见过不少武功高强的,但唯有顶尖的杀手才有这般气息和身法。
这位太子爷学的是这些,怪不得视人命如草芥。
秦婳还在感叹之时,楼里哗啦啦的跪倒一片:“求太子殿下息怒!”
不甘、愤怒、憋屈。
读书人遇到这种不讲道理还身份尊贵的,读再多书也没用。
秦婳想到军中那些叔伯兄弟,要是他们遇到这种情况,真逼急了,管你是不是太子,照样削你,大不了先套个麻袋。
哪儿来那么多窝囊气?
哎,又是想回家的一天。
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身上,紧接着所有视线汇聚过来,众目睽睽都盯着自己。
秦婳吓得一个机灵,尚青书提醒道:“娘娘,太子殿下问你意见呢。”
嗯?
太子爷好脾气的又重复一遍:“爱妃,你觉得孤该怎么罚他?”
秦婳嘴角抽了抽,来了,太子爷又开始犯病了。
后背发凉,头顶发麻,直觉危险。
众文人一下子像是看到了希望,太子不好说话,但太子妃不一样啊,低调、懦弱,但身为太子妃,她的话太子总能听进去一些。
秦婳内心:感谢诸位看得起。
她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有这分量。
“请太子妃帮忙求求情,太子妃仁德,我等必将铭记太子妃大恩。”
谢谢,但不用!
这两年嘲笑了她那么多,现在感谢她也不稀罕。
深吸口气,一脸漠然:“太子殿下自有决断,妾身岂敢妄言?”
众人失望,也是,谁敢当众阻止太子?
一个年迈老学者站出来,一脸愤恨,怒骂:“太子妃当以端庄贤惠,仁德善良,何以如此冷漠无情?”
秦婳给气笑了,你们不敢说太子,现在倒是敢对她这个太子妃开火。
欺软怕硬是给你们弄明白了?
秦婳没怼人,但太子爷给安排上了,惊蛰的剑架到那老学者脖子上。
回头询问秦婳:“请太子妃下令!”
秦婳气得血气上涌,当场就要吐血。
今天是非要算一条人命在她头上?
老学者也是牛,明明怕死得手都抖了,却愣是梗着脖子:“老朽黄土埋深,只剩一身枯骨,但文人傲气,悍不畏死,只为正义公道直言。”
一众文人瞬间被激发出了血性,竟是其其上前把左施文和老学者围住,怒视太子:“吾辈傲骨铮铮,只为正义公道,无惧生死。”
很好,太子爷以一己之力单挑了所有人。
然而,看到太子爷那嘴角的笑,秦婳就明白,这场面他没在怕的,估计正在数人头呢。
秦婳不想管,但今天这把火已经烧到她身上了。
以前太子怎么杀人都与她无关,可今日太子在她面前杀人而她却没有阻止,过后太子不一定有事,但她这个太子妃绝对没好下场。
抬头扫了一眼,诺大的不夜轩,五层楼阁,其上绝对不少世家学士,皇族宗亲,可从太子出现至今,一个人都没有冒头。
真正精明的都躲着也,也就这群傻缺,直直撞到太子的枪口。
缓步上前,一把握住太子的手,将他手中的剑夺走,挽了一个剑花,长剑稳稳插进惊霜的剑鞘。
目光看向那些学子:“我秦婳是将门之女,学不来你们文人的仁善、贤德,也不懂你们的书生意气,但铁骨铮铮,威武不屈,同仇敌忾,热血男儿应当如此。”
说完握住某位太子爷的手,也不看他表情,低头恭顺:“殿下,妾身累了,我们回去吧。”
然后,某位太子爷就乖乖被她拉走了。
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危机解除,不少人却因为太子妃的话羞愧得红了脸。
太子妃出身武将之家,身份低微,大婚出了变故,而后更是被冷落两年。
提及太子,这位太子妃也必然被人想起,成为闲谈中的感慨和笑料。
那些曾经嘲讽太子妃的人,自己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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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子被自己轻松的拉走,秦婳一颗心就沉了下去。
今日之后,再无宁日。
走到马车面前,她站在一侧等太子上车,藏蓝色的衣袖拂过,一道含笑却凉薄恶劣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太子妃想看戏,怎能置身事外?”
请婳没有抬头,呵,狗太子。
若非太子死了她得陪葬,他以为她会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