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爷爷对他是有感情的。他更加主动靠近爷爷。
后来爷爷会对着他叹气,眼神复杂。
但是偶尔会叫他一起吃饭了。
他就经常过来爷爷这边吃饭。
一开始他还担心妈妈知道他亲近爷爷会大发雷霆,因为在他来到裴家生活以前,妈妈时常脾气暴躁。
但是并没有,妈妈知道他在爷爷这边吃饭以后,大肆夸他聪明能干,还交代他以后要多和爷爷亲近,那可是他的亲爷爷。
他也就放心了,经常过爷爷这边来蹭饭。
他从出生到来裴家一直没有朋友,所以,他想要和裴晋廷做朋友。
他知道他是他的哥哥,幼小的他,想要和哥哥亲近。
裴晋廷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冷淡的人,他叫他哥哥,他并不答应。
但是他觉得没关系,他仍然会跟着他叫哥哥。
裴晋廷虽然看上去很冷漠,偶尔也会给他一个玩具。
他每每得到裴晋廷分给他的东西,他会雀跃欢喜半天。
就这样,他们渐渐地长大了。
母亲告诉他,他也是裴家的亲孙子,他要和裴晋廷竞争。
他内心里是不愿意的。
直到十三岁那年的某一天,他从外面打球回来,打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一回来就冲进爷爷这边的宅子,打开冰箱就取了一杯冰水准备喝。
裴晋廷一把夺过去了:“这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他当时心理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简直难以相信裴晋廷会说出这种话来。
虽然他们那几年的时光里并不亲近,但是,也并不生分啊!
他叫了一声大哥,他期待裴晋廷告诉他,他只是开玩笑的。
可是并没有。
裴晋廷脸上冷得没有一丝表情,坐回去写他的代码去了。
他心里刺痛,但是渴得厉害,他就拿了桌上的杯子倒了温开水,还没有喝,裴晋廷就往他的杯子里撒了一把茶叶。
当时他的神情是错愕的、不可思议的。
他很想要搁下茶杯走人,但他太渴了。他又想,这是爷爷的宅子,他也是爷爷的亲孙子,喝杯水有问题吗?
他想要重新倒一杯,看了看茶杯里的茶叶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他就把茶叶吹开了,喝了水。
喝完以后,他搁下杯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那以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搭理裴晋廷。
他脑海里永远回荡裴晋廷的那句话:“这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母亲一如既往地在他耳边念叨,让他努力,让他争,让他抢。
他从前从来听不进去的,那次以后,他听进去了。
是啊,爷爷的东西,凭什么就是他裴晋廷的呢?
他就要和裴晋廷争!
这么多年,他学会了伪装,学会了满脸笑容,也学会了抢夺。
但是他对爷爷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
不再多想,他拿了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和结婚证准备下楼。
楼下是激烈的争吵的声音。
裴宴城拧了拧眉,又回到了书房,等他们吵完他再下楼。
楼下,裴东梁质问朱蓝,问她到底有没有怂恿夏慕晴对老爷子下毒?
朱蓝信誓旦旦地说没有,又控诉裴东梁,二十多年的感情,她对他掏心掏肺,他竟然不信任她。
裴东梁说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夏慕晴怎么不去攀咬别人?
朱蓝气得想要去寻死。
裴东梁吼她:“够了!不是你就不是,闹什么?还嫌事情不够多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让宴城和那个贱人离婚。”
“是我闹吗?一直都是你在闹。还有,不要便宜了那个贱人,一定要让她往死里判。这个贱人,可把我儿子害苦了。”朱蓝提到夏慕晴又是一阵气愤。
“行了,她对老爷子出手,裴晋廷会便宜她吗?你和宴城,多关注服装销量的事情,我去见见秦永。”裴东梁说完,往外走。
……
夏慕晴被通知有人要见她,她激动不已:“好的,好。”
她猜可能是爸爸请的律师到了。
她得立即和律师好好沟通一下,看看这个事情要怎么证明朱蓝才是真正的主犯。
然而,她见到的却是裴宴城。
“签字!”裴宴城坐在桌子前,他的皮鞋锃亮,西裤一丝不苟,他的语气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宴城……你不能这么对我。”夏慕晴回顾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她觉得太乌龙了,就像一场噩梦。
明明,她可以嫁给裴晋廷的啊,结果被传言带歪了。
她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亲自来京都打听打听呢?
后来,她还可以嫁给秦少钰的。可是她被京都第一豪门世家的光环诱惑了。
她觉得裴宴城也可以抢到继承人的资格的。
所以,她一路荒唐一路铤而走险。
“我再说一遍,签字!”裴宴城的声音更冷了。
“想要我签字也可以,让我从这里走出去,无罪释放。本来我也不是主谋,你妈才是!”夏慕晴咬牙与裴宴城谈条件。
“我再说一遍,签字!签了字,我或许不会干预结果。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吃花生米。”
夏慕晴闻声,心下一个颤抖。
又听到裴宴城说道:“即使你不签字,我也可以单方面诉讼离婚。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我签!”夏慕晴突然就变得聪明了起来,懂得权衡利弊了。
她麻利地签了字,咬牙看向裴宴城:“裴宴城,我的一辈子,都被你毁了。你招惹了我,却从来没有善待过我。是你一步一步把我逼到了这步田地。”
“不,是你的狠毒把你逼到这步田地的!”裴宴城拿起离婚协议起身离开。
夏慕晴在背后歇斯底里地控诉:“我为什么狠毒,我是生来狠毒的吗?”
裴宴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想要去看看爷爷!
还有,服装销量,他得想办法继续冲业绩。
他不会输给裴晋廷的。
……
裴晋廷的人把刘秀敏带到了裴宅。
刘秀敏做梦都没有想到,第一次到裴家竟然不是以亲家的最高礼遇,而是被人直接粗鲁地扔到了地板上,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