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朱红袍,骑乘黄骠马。
殿前勒马,立刻便有内官过来,接过缰绳。
岳不群翻身下马,目不斜视的走进殿内。
殿内左右两侧的官员,纷纷将视线投向岳不群,各自眼神中的好奇、崇拜、考量、质疑、嫉妒,汇成了一股洪流。
虽然昨夜,遥望过岳不群的风采,但到了今日,他们才算是真正一睹岳不群的真容。
由于岳不群的推迟入宫,在场的文武官员,对岳不群的观感大致上都不差。
虽然他非两榜进士出身,也非传统的军户、将门,但荡魔司本也不是传统的六部统属,不算是侵犯了官僚集团们的利益。
至少目前来看,还没有什么冲突,反而是百官急需让荡魔司真正的动起来,具备极大的威慑力,以及取得绝佳的战果。
张天师那个司正,虽然当的是名正言顺,但事···着实干的不算出色。
正职用自己人,副职用实干派,算是老传统,老黄历了。
看着飒沓入殿的岳不群,弘治皇帝朱佑樘眼中一亮,径直从高高的龙椅上走下来,然后越过了群臣,就要去牵岳不群的手。
“岳爱卿!朕苦候你多时啦!”
“你既来了,当要罚酒的。”弘治皇帝一面迎过来,一面对岳不群说道。
两句话便显得亲和力十足,虽然有失了几分皇帝威严,却更显宽和,近人心。
他主动提到岳不群推迟两个时辰入宫受宴之时,主动提到了罚酒,便是将此事揭过。
往后便是有人与岳不群不对付,也不可再以此事为矛,进行攻讦。
做皇帝做的如此贴心,或也只有宋仁宗能与之一比。
岳不群接过一旁太监端过来的酒,无视了酒杯,拎起酒壶直饮。
酒入豪肠,随后道一声:“痛快!”
接着说道:“还望陛下恕罪,岳不群本就是江湖草莽,行事粗鄙。”
弘治皇帝哈哈笑道:“哪里!岳爱卿正是大丈夫风采,真英雄本色。朕若不是身体欠佳,定也要效仿于你。”
岳不群闻言,也不避讳,直接一把拉住弘治皇帝的胳膊。
那些护卫在大殿内的宫内高手们,纷纷眼睛一瞪,就差出手,却被弘治皇帝摆手停住。
岳不群以内力试探后,便开口说道:“无妨,陛下早年艰苦,根基不牢,难免有几分气虚体弱,我传陛下一门气功,陛下只需勤加练习,年过百岁不难。”
“大胆!”
“放肆!”
两名太监,一左一右的呵斥岳不群。
虽然人生七十古来稀,百岁更是人瑞。
但天子被称‘万岁’,岳不群说百岁,也可以算是一种‘诅咒’。
弘治皇帝面露不愉之色,扭头呵斥两名太监道:“无礼!古往今来,谁能不死?若真能有百年寿数,朕也活成老妖怪了。”
“无须百年,折半即可!”
弘治皇帝对自身的身体状况还是很了解的,早年间被太监怀恩与张敏藏匿于深宫之中,为避开杀劫,时常饥寒相迫,以至于成年后身体亏空严重,时常气力不济。
又因做皇帝做的辛苦,殚精竭虑之下,得不到修养,自然更是愈发的艰难。
岳不群与弘治皇帝的对话,看似是就皇帝的身体状况表达看法。
实则依旧是弘治皇帝在体谅岳不群。
须知的岳不群的那些种种神奇手段,早已惹得不少达官显贵猜疑。
想要找岳不群讨要长生之法的人,将来定然如过江之鲫一般。
如今岳不群许诺百岁之约,弘治皇帝只要一半,就是在先设上限。
那些再去找岳不群麻烦的人,便不敢再光明正大的逼问,因为这会犯忌讳。
其实,短短几句话的相处,岳不群就挺喜欢眼前这位皇帝。
乱世之局,有这样一位皇帝,可谓是幸运。
相比起他那任性随意的儿子,弘治皇帝无疑更适合掌舵大明这艘大船,来渡此艰难时刻。
所以,岳不群说传授天子一门武学,保他寿数,并非虚言。
“岳爱卿!入座,昨夜你是首功,便请上座。”弘治皇帝用手一引,指向了龙椅下首第一排的位置。
岳不群也不谦虚,跟着弘治皇帝走过去,安然落座。
随着酒菜送上,歌舞起调,大殿内顿时一片祥和。
殿内的群臣,也能随意离席,相互窜走。
时常也会有人上前来与岳不群敬酒,说几句客气话,只是没有深入。
吏部尚书王恕或为避嫌,全程没有与岳不群有任何的交流。
但是有点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王恕才是这殿内,岳不群最大的盟友。
因为王恕的嫡孙,是岳不群的首徒。
且他们还是乡党。
天然被划分一派。
一个国家,是否还有希望,就看这一殿之内的群臣,在酒乐之时,是何做派。
若是放浪形骸,皆只顾得上享乐,那整个天下,必然已经糜烂一片。
幸而,此殿之中,醉心酒色者有之,但忧心家国之事者更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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