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司徒不空消息后,连城玉稍微易下容,买了匹马,打了一壶酒,策马而行。
他倒倚在马背上,春风吹着他的脸,无忧刀悬在马鞍上,他觉得很愉快,很舒服。
醇酒美人,仗剑高歌,这才是江湖。只可惜如今他只能单人单骑,连个作伴的都没有。
连续赶了两日的路,连城玉终于抵达了一个集镇。进入集镇前,看到了立在集镇前的一块石碑,雕刻着“平安镇”三个字。
“平安镇,平安镇。”
连城玉低头念了两句:“只怕接下来是平安不了了。”
径直来到镇上唯一的客栈前,将马儿交给伙计前奏喂食,连城玉踏入酒楼之中。
……
平安镇本来就不大,稀稀疏疏住了几百人。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整个小镇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平安客栈是小镇上唯一的客栈,平日除了几个零散的盐商旅客外,很少有其他客人。
是故前两天客栈中住进来这客人,很是引起了一番注意。这位客人骑马而来,青衣长衫,意态潇洒,一派风流,很有江湖味道。他没有带什么行礼,随身只有一口黑色长匣。长匣随身携带,从来没有人见过匣里是什么。
这位客人包了二楼靠窗的那张八仙桌,大多数时候都是都是叫了一壶酒,自斟自酌,凝神注目看着窗外,一看就是一整天。这位客人出手非常阔绰,打赏的银子实在不少,也难怪老板和店小二一见到他,脸上就笑开了花。
奇怪的人。
奇怪的举动。
也难怪让小镇百姓会对他充满好奇,议论纷纷。
有时候店小二也忍不住好奇,在他走后,偷偷向窗外瞧去。
这个小镇半条街尽收眼底,有推着小推车的车夫,也挑着担的挑夫,也有卖东西的小贩,打瞌睡的算命先生……实在并没有特殊的景致,乏善可陈。
这一天。
那青衣客又在临窗眺望。
他手中提着酒壶,只能看到他半面侧脸。
黑条长匣就靠在旁边的墙壁,古朴,厚重,充满神秘。
这一天,小二借着送茶的由头上了二楼,心下实在难掩好奇,讪笑道:“连先生,小的瞧你天天都在看窗外,可窗外实在没什么可瞧的。要不让小的去‘怡情园’请两位唱小曲的姑娘过来,保证盘靓条顺,而且花不了多少钱。”
“小兄弟,你却错了。”连城玉将一口酒灌入口中,笑道:“这外面的景象,可是精彩的很,有趣的很。”
“这有什么精彩……”小二又忍不住探头望了望,外边景象还是和平日没有多大差别。
“市井之中,卧虎藏龙。”连城玉摇头,感叹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句古话果然很有道理。”
小二讪笑道:“连先生越说,小人越迷糊了。”
这位客人姓连,一身气质倒也有几分文雅风流,于是小二就以“连先生”称。
连城玉倒是来了几分兴趣,指着一个身材颇为肥胖,满脸笑容的商贩道:“你瞧这人,他手掌粗大,骨节似精铁。偏偏这人掌中没有老茧,肤色白皙。我看这家伙的手上,显然是练了极可怕的武功,多半是某种爪法、拳法,而且修炼到了极高深的层次。”
又指着在柳树下打盹的算命先生:“再说这老道,他旁边那写着‘布衣神算’的布招先前被小孩撞倒,声音可是沉的很,。我估计这布招的竹竿中藏了兵器,很沉,这老道却是举重若轻。”
然后又向卖豆腐的布衣妇女道:“这位豆腐西施的相貌只能算是寻常,可那双眼睛,秋水流波,熠熠生辉,实在动人极了。平常妇人的双眼早就被岁月磨去了激情,麻木淡然,很难有这样一双眼睛。而且再看她这双手,漂亮、纤细、有力。一般来说,行走江湖的女子大多都是剑法、掌法、轻功见长,这三样她应该都不差。”
紧接着,连城玉又连续指了好几人,不过评语就要简短的多,其评价也远远不如前面三人。
“你说说,这么多武林好手装做普通人,有不有趣?”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连城玉举起酒壶“咕咚”喝了两口:“这可是我观察了好几日才瞧出来的,或许还有其他武林好手也说不一定。”
店小二已是目瞪口呆,过了好半晌才将下巴合上。
瞧了瞧饶有兴致的连城玉,他忍不住向后退了退,讪笑道:“原来还有这种门道,那连先生你慢慢看,仔细瞧,小人还有其他客人要侍候,先下去了。”
“等等。”连城玉忽然开口。
“连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连城玉笑道:“其实,还有一个武林好手我没有介绍。”
“还有好手?谁?”小二道。
连城玉目光悠悠的看向店小二:“那个好手就是小二哥你啊。”
小二的笑容僵硬:“连先生、连先生又在说笑了。”
“咱可是很认真的。”
玉连城忽的屈指一弹。
叮!
这一指弹动,正中酒杯。
酒杯顿时如流星般破空而去,在半空中又爆碎为数十细小碎块,瞬间将店小二整个人笼罩。
店小二面色大变,只觉遍体生寒,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洞穿出十来个透明窟窿。
这位连先生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
但他又岂能束手待毙?
在这生死关头,店小二也顾不得隐藏实力。
衣袖一甩,从袖口中飞出一抹银亮的光芒,迎向这数十细小碎块。
“叮叮叮”的声音不断作响,每一块碎片之上都仿佛蕴藏了极可怕的力道,震的他虎口发麻。
待将这十来块碎片尽数击落后,店小二手臂发颤,几乎拿不稳匕首。
他气喘吁吁,面色苍白至极,好似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真气也几乎消耗大半。
忽然,他想到了连城玉,猛一抬起头来,那一条青色人影却消失不见
然而,店小二并无任何安全感,反而恐惧之意越发浓郁,越是无知,越是恐惧。
“他在哪?”这个想法才刚刚泛起,一只手就已拍了拍他肩膀:“我就知道,你是个身手不错!?”
店小二猛一咬牙,匕首猛然向身后划去,然后就被两根手指钳住,一张笑脸浮现在面前:“你们是九莲会的人吧,去把你们当家叫过来,说我有事相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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