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这周府姑娘温柔大方?哪里能抵得过凌三姑娘盛气凌人?凌家这样的侯府豪族,仗势欺人。可怜那周府姑娘……”
说书人的话还没说完,听得啪嗒一声响。
不知从哪里丢了一只茶杯到了他说书的台子上。
“谁啊?谁丢的!”
说书先生气的够呛。
这说书先生看着不过二十有余的年纪,这会儿本来还算清秀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姜宴清才想起身,陆昭昭却握住了他的手,起身道:“是我丢的。”
姜宴清一怔,这茶杯,是他丢的。
无他,碰上了熟人。
这说书之人是奉旁人之命来说书的。
就是距离说书人最近的一桌坐着的白衣男子。
对方是六皇子的亲信。
凌家是小徒弟的外祖家,六皇子是他手中的重要棋子。
自然不能让他们结仇。
今日六皇子的人来散播这种蠢话,襄阳侯府的人听了,必定要追究的。
阻拦了六皇子自己犯蠢,也正好可以向汪景索取一些好处。
说书先生本来气的够呛,见到站起来的是个女子,尤其是在看到她的模样之后,顿时就熄了火气。
说书先生看着陆昭昭,语气竟然有些温和:“姑娘这是手滑了?茶杯伤人怎么办?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陆昭昭闻言轻笑:“茶杯伤了好人,那是不好。可是伤一个出口伤人,抹黑人家姑娘名声的恶人。”
说书先生笑不出来了:“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手没滑,砸的就是你。”陆昭昭收敛笑意,冷漠的说道。
“你!泼妇!”
“泼妇?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惩治一个恶人而已,如何能是泼妇?”陆昭昭反问他。
“在下说书说的好好的,你出手伤人,还不是泼妇?”男子气急。
“说书?既是说书当隐去姓名,为何指名凌三姑娘?这周府庶女被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可襄阳侯府凌家的嫡出三姑娘,倒成了你口中的泼妇!”陆昭昭眼神泛着冷意。
阿清一向是君子动口不动手,除非对方恶意太浓。
显然,这是被人收买的。
不过……阿清自然还得是旁人眼中的君子。
这恶人,她来做就好。
就好像他不愿她担恶妇之名,她做了什么,他都冒名称他所为一样。
说书先生闻言,一脸嘲讽:“怎么?我当是为了什么呢。感情是侯府的狗?咱们这儿的人,哪个不是想听点儿真相?谁愿意……”
话没说完,说书先生的脸上就遭了一锤子。
整个人直接飞到了他适才说书的角落里。
看热闹的人都懵了。
这,这是怎么了?
陆昭昭眼中含笑:“抱歉,手滑了。”
她的力道用的不大,对方不至于没命。
角落里,说书先生挣扎着爬起来,脸上一道明晃晃的锤子印!
已经肉眼可见的开始要肿了。
“你!你个恶妇!胆敢当街伤人,我要报官!你别想跑!”说书先生说着,就挣扎着要冲过来抓住陆昭昭。
陆昭昭面无表情的在他过来后,又给了他一脚。
“恶妇?报官?”
陆昭昭嗤笑了声:“公子当众抹黑襄阳侯府凌三姑娘的名声,我不愿一个好好的姑娘被平白抹黑,所以出手阻拦。却被你辱骂!所以才动了手。
襄阳侯府恩怨分明,想必知晓此事之后,也会为我伸冤吧?
只是这位公子,你背后试图抹黑人家的人,敢让你报官吗?
你信吗?
我今儿个就是把你打的再惨一点,他也只会教你息事宁人。”
陆昭昭说着还想再锤他一下,才发现,锤子在角落呢。
她有些惋惜,刚想用手。
姜宴清却已经将她的锤子捡了回来,递给她:“娘子,你的锤子。”
陆昭昭冲他笑的灿烂。
眼见着锤子被拿了回来,说书先生人也慌了:“别,姑娘饶命!不,不,夫人饶命!这位兄台饶命!”
雇佣他的人已经走了!
显然是被陆昭昭说中了,这是怕这儿闹的太厉害了,真的给牵扯进去!
陆昭昭面无表情。
说书先生立刻喊道:“我,我刚刚都是胡说的!凌家三姑娘不是我说的那样!”
听了这一声,陆昭昭这才转身离开。
她和这说书先生没仇,再动手除了给自己添点麻烦之外,可得不到什么好处。
两人吃过了面,姜宴清特意多留了一锭银子。
适才不少的桌椅都跟着受损,总得赔偿。
吃过了饭,两人逛起了夜市。
姜宴清握着陆昭昭的手,眸光微沉:“那茶杯,是我丢的。”
“嗯,我知道。不过我的阿清是君子,君子怎可轻易动手?正如阿清愿意为我担下女子不该做的事情一样,我也愿意为阿清担下君子不该有的行为。
这样,世人眼中,我们都是干干净净。
虽然阿清并不在意世人眼光,我也不在意。”
陆昭昭满眼笑意的说道。
姜宴清静静地望着自家娘子,只觉得她的笑灼人心。
襄阳侯府。
饭厅内。
襄阳侯夫妇一脸慈爱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外孙,老侯爷给他布菜,侯夫人为他盛汤。
看的家中其他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但是都敢怒不敢言。
“我说玉琢,你就不能早些带麟儿过来?这才多一会儿?天都黑了!我不管,今儿个你自己回去,麟儿得留下!”老侯夫人不满的看向女儿。
平阳侯夫人看了一眼儿子,再看看爹娘。
精致的脸略微皱起:“娘,这可不是我的错,是他非要先去见他的师父师娘。说是人家已经到了京城,一定得见!不然失礼。”
“师父?之前听正安提了此人。麟儿,你这师父都教导你什么了?”襄阳侯有些好奇。
对外孙的师父他还是很在意的。
齐玉麟闻言,将今日师父给他留的功课,还有之前让他读的那些书都一一说给了襄阳侯听。
襄阳侯有些沉默。
平阳侯夫人也道:“我不懂这些,只是,这似乎并非是平日里家中先生教导的东西。而且,麟儿在这位先生的教导下,的确是越发出息了。”
襄阳侯颔首:“是会出息。家中先生教导,是教如何科考。而这位师父教导,是教麟儿如何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