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如今很是热闹。除了宁白二人、叶安舒、蓝老、柳一平在这里常住。
叶安珺原本打算尽快回虞国南境,不过如今各国边境安宁,他这个守关将军一时半会偷个懒,也不失责。虞国新帝发了话,叶安珺暂且不回南境,届时跟随天子仪仗一同回虞。
许铭舟偶尔在宁府,偶尔被司亦珩叫去皇宫,有时又被百里寻叫走,成了几兄弟里最忙的人。
凌尧成了百里家的护卫统领,原本该风风光光的凌统领,这几日无精打采,干脆来了宁府找生肖二人比试。
不过几个屋顶的回合,无生就不想打了。
“没意思。”他斜眼看着凌尧,“你这手脚都没力道,像个女人一样,平时的劲儿呢?”
肖护卫勾了勾唇,半躺在屋顶上,嘴里吊着根树枝子。“人家哪是像女人,我看是想女人。”
凌尧一拳砸向肖护卫胸口,“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肖护卫转向无生,“你不觉得自从咱们回了京都,凌护卫整个人就丢了魂儿?”
无生歪着头打量凌尧,猛点头。
“草原的风凉不凉快?”肖护卫忽然冒出了一句。
凌尧一愣,“什么草原?”
无生长长哦了一声,凑到凌尧面前,“草原的姑娘拳头硬不硬?”
凌尧腾地站起,作势就要跃下屋顶。
“你专程来找我们两个,我不信就是来比试的,说说嘛,在想谁?”肖护卫一把将凌尧按在屋顶。
“说说嘛。”无生是个没有感情的学话孩童。
凌尧的脸色骤然有些发红,他躲避着二人的目光,一声不吭。
肖护卫摸了摸下巴,又碰了碰无生的肩。“那日我听梅特使说,她要再去一趟犬戎,将犬戎的小公主接回京都。”
无生一脸好奇,“荣安王都死了,把人接回来干啥?”
肖护卫了然地笑了笑,“犬戎和大燕联姻,这事已经定下了。虽然荣安王死了,可梅特使还有公子呢。许公子不也没媳妇儿嘛,都是大燕皇室的有为才俊,哪个不能配那位呼延公主?”
无生赞同地点头,“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凌尧腾地站起来,满脸黑线。“她是个物件吗,配来配去!”
肖护卫和无生齐齐看着某人,轻轻勾唇,挤眉弄眼。
正当此时,宁府大门敞开,女帝的贴身女官入了宁府。
“哎哎,来客人了。”肖护卫示意二人收敛些。
“奉陛下旨意,接璟殿下和叶姑娘入宫。呼延公主率犬戎使团来了,要代表犬戎与大燕签订盟约。公主说,想见见二位老朋友。”
女官对出来迎客的叶安舒道。
叶安舒飞似地往内院跑,边跑边喊,“犬戎公主来了!”
嗖的一声,凌尧跃下了屋顶。
——
宁白二人再次来到了祈年殿,意外的是,里面并无丝竹管弦之声,而是一阵……吵架的声音。
这种感觉,很是熟悉。
“是……三位陛下在里面?”叶宁语听着觉得很不对劲,似乎今日这争吵声比上次更甚。
“是。”女官点了点头。
“这次又是为什么?”白承之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
女官尴尬一笑,“殿下还是自己进去听吧……”
祈年殿的门打开,宁白二人一进去,就看到了一片混乱的场面。
呼延婵俪弱小又无助地靠在墙边,双手捂住耳朵,一脸痛苦。
大殿上方,女帝、虞国天子、南唐天子三人个个脸色沉痛,满脸的不甘和愤怒。
怎么,前梁的善后事宜如此难办么?几位陛下闹成这样。
这不是宁白二人愿意看到的结局,他们必须阻止!
白承之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公孙玉一拍桌子。“我不管,当初虞国郡主是婚配的我南唐尊亲王,弟妹要嫁,也当是嫁入我南唐。府邸、婚房,一年多前就准备好了,此事无可商议!”公孙玉一挥手。
司夜冷笑一声,“榕璟是我儿子,阿语是我儿媳,凭什么婚房要设在南唐?我大燕宫殿六百间,皇子府邸何其华贵,如何不能嫁入大燕!”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呢?宁白二人一愣,不是在为前梁的事争吵?
“女帝陛下莫要无理,当初他们两个的婚事,可是盖有虞国和南唐的天子亲印,昭告了天下的。这里面,可没大燕什么事儿。”
“当时没有,现在有。再说,虞国那印章是老皇帝的,如今新帝即位,老皇帝的印章我不认!”女帝陛下龙袍一挥,端坐龙椅,显露出了少有的霸道。
为了儿子儿媳,为了以后的皇孙,这口气,她必须要争到底!
“咳咳!”一听自己的父皇被女帝说成老皇帝,虞国天子不免清咳了几声。
“你什么意见?”忽然,司夜和公孙玉齐齐看向虞国新帝。
新帝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能有什么意见,虞国是叶宁语的娘家,俗话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媳……咳咳,不对,是抬头嫁姐。
新帝扬了扬头,满面风光。“我的意见是,听听两位当事人的意思。”
“不行!”新帝的提议被另外两位天子无情地否决。
于是,现场又吵起来了。三位天子旁若无人地拍桌子,唾沫星子满天飞。
呼延婵俪长长吐出一口气。这地方,她待不下去了,让他们吵完,自己再进来吧。
“别吵了!”白承之拉着叶宁语,立在三人面前。
现场一片沉默,三位新帝朝他们看去,司夜和公孙玉的脸上露出几分期待之意。
“阿语哪都不嫁。”
“什么意思?”三位陛下齐齐惊呼。
白承之拉住叶宁语的手,笑了笑。“我决定,入赘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