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叶宁秋多谢黄大人。”说着,江姨娘和叶宁秋齐齐行礼。
“请起请起。”黄大人又扶起叶宁秋母女,“姑娘身子不适,就不用下马车了,回车上歇着吧。我看着你们到了潞州城,也能和尊亲王殿下有个交代了。你们行程紧,想必也不会在城中停留,我也就不再耽误你们的时间。人马都已在城内,你们进去后,他们自会随行。”
随后,黄大人看向一位身着南唐军服的中年男子,“这位莫统领是此次跟着你们的护卫统领,郡主有何吩咐,招呼他就好。”
见这位黄大人将一切安排得如此周到,叶宁语心里不免一阵感激。“有劳黄大人,麻烦莫统领了。”
这位莫统领不高,不高看着十分壮实,有种生人勿近之感。他一摆手,声音十分洪亮。“郡主客气了,都是属下职责所在。”
“那我们就进城吧,今日我们在二十里外的苍耳镇歇脚。”柳一平走过来提醒众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快速传来,随后便是一阵驾马高喝之声。
叶宁语闻声脸色一变,朝着他们的身后望去,只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少女一身墨绿束衣箭袖,头发束起,骑在马上英姿飒爽,魄力十足。
“曼青!”叶宁语满脸诧异。
江曼青在众人面前勒马而下,几步跑到他们面前,仰头一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你怎么来了?”江君遥看着自家妹妹,亦是满脸震惊。
“爹让我来陪着两位表姐的啊。说她们在路上闷,多个姑娘陪着总没错。”
叶宁语和江君遥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江曼青。
“你确定这话是舅舅说的?”叶宁语一脸审视。
“当然,你们出发不久,父亲就改变了主意,让我快跟上你们!”江曼青义正言辞道。
“你莫不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吧?”江君遥死死看着江曼青。
“怎……怎么可能!”江曼青猛地扭过头,眼神四处躲闪。
“曼青,你一个人跑这么远,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南唐境内。”叶宁语看出了江曼青的慌张,知道她定有小心思。“你快回去,若舅舅舅母发现你不在了,不知有多着急。”
“就是,父亲既然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你就不该跑出来。”江君遥也冷着脸。
“我不回!”江曼青几步跑到了柳一平的身后,“反正你们这么多人,多我一个也不多嘛。”随后,她又伸出脖子看向叶宁语,“表姐,我跑了一整天才到这里,这会儿我再回去,肯定回不了宜城就黑了,我一个姑娘家要露宿山上啊……”
“你也知道你是个姑娘家,那你还跑这么远!”江君遥见自家妹妹如此不让人省心,便训斥起来。
江曼青瞪着眼睛看着自家兄长,也不敢大声说话。
她扯了扯柳一平的袖子,又朝她挤眉弄眼。
“咳咳,江公子,要不就……让曼青姑娘跟上吧。她这一路回去,天黑之前也到不了宜城,确实让人不放心。”
“不行,我派两个人送你回去。”江君遥似乎并不松口。
“我离家之时都给爹娘留信了……”江曼青眼眶一红,那模样竟有些可怜。
“唉。”叶宁语叹了口气,“要不,就带上吧,跟我们一路总比让她自己回去好。”
江君遥的神色略有松缓,他瞪了江曼青几眼。“那你便跟着,一路上不许惹事。”
“好!”江曼青如同一只复活了的小鸡仔,蹦蹦跳跳地跑到叶宁语身边。
“那大家快进城吧。”黄大人吩咐莫统领前方带路,又拉过柳一平低声说了几句话。
众人与黄大人拜别,这才重新启程。
江曼青也不骑马了,跑到叶宁语几人的马车同坐。好在马车大,坐四个人也不成问题。
几人进了潞州城,江君遥带的三十个护卫依然不远不近地跟着两辆马车。至于黄大人安排的百人护卫,也只分散跟着。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两辆马车看着并不起眼。
马车里的姐妹三人纷纷好奇地伸出头,打量南唐的街市。
“表姐,你看那个……”
“表姐,那个是纸鸢吧?怎么和我们大虞的不一样,竟有人形的纸鸢?”
一路上,江曼青越发兴奋。
潞州城不大不小,一行人马穿城而过,并未在城中停留,却也走了小半个时辰。出了潞州城后,莫统领带的一百人不必再分散而行,直接跟在了马车之后。
“叶大姑娘,前方是一片丘地,我们经过这一片,就到了青鸾镇。今晚我们就在青鸾镇落脚,明日天亮再进山。”柳一平在中途休息的时候,与叶宁语商量着行程。
“好,都听你的。”
“云表妹,你看前方那座山头。”江君遥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头,看向叶宁语说道。
叶宁语看过去,只见那是一片起伏的大山,中间有一座十分突出的山头。“怎么了?”
“从那座山头翻过去,再翻一座山,就是我大虞南境驻军之地。”江君遥道。
叶宁语闻言,心头一动,不由再次向那座山头的方向望去。眼前一片连绵起伏,如今已近黄昏,天际的那片山头在昏沉的天光里显得格外远。
那便是……阿珺的所在地么?
叶宁语知道,江君遥这一指,并非要告诉叶宁语,大虞的南境驻军在哪里。只是想告诉她,叶安珺在哪里。
一时间,叶宁语心里五味杂陈。
“南境没有北境那般苦寒,粮草也充沛。唯一不好的蚊虫要多些,不过随行军医会配很多药。所以相比之下,南境驻军的条件要好很多,云表妹不必替他们忧心。”江君遥适时劝慰。
“大哥,你又没有去过驻地,怎么知道那边蚊虫那么多,说的就好像你待过一样。”江曼青听着两人谈话,不免插上一嘴。
“都是听父亲说的,我随口一说还不行么?”
“你说的多仔细啊,这哪是随口一说。”江曼青笑着噎了自己亲兄长一句。
江君遥无奈笑了笑,摇头叹气。
叶宁语看向江君遥,心里对这位表兄多了一份感激。
叶安珺的事,并非叶家每个人都知道,江曼青就是不知的,自然不能明白叶宁语他们说的并非什么南境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