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定亲事对于叶宁语来说,并不是结束,反而只是开始。
“大姑娘,雍王府又派人来了。”一回到叶府,方管家便来报。
叶宁语笑了笑,“让他去回雍王,两个时辰后在正兴街的鹤鸣轩见面。”
正兴街的鹤鸣轩,是鹤鸣轩的分店,就在雍王府旁。如今她亲事已定,若再去雍王府见雍王,怕是不太合适,雍王定然也是有所顾忌。否则,早就派人请她入府了。
“是。”方管家退了出去。
两个时辰后,鹤鸣轩分店的一间雅室内,叶宁语走到门口时,发现长萧已经守在那里了。
“身上的伤可好透了?”
“多谢叶姑娘,已经全好了。”长萧感激地看了叶宁语一眼。
“那便好。”叶宁语说完,抬脚进入雅室,长萧又将门关上了。
其实现在还不到约定的时间,雍王竟来得这般早,可见他有多急。
“阿语!”叶宁语一进去,雍王便站起来,一脸凝重。“为何南唐天子忽然来了大都求亲,父皇事先没透出半点风声,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极为惊骇。”
“听说南唐天子行至大都城外十里,才让人进宫禀了陛下。我也是到了武英殿才知道的,中宫女官来国公府接我时,只说是宫里有贵客。”叶宁语也是一脸想不通的样子。
雍王黑着脸,“上次在宴会上,那南唐特使不是说南唐不提亲的吗?难不成他见有三国都来提亲了,南唐不甘于后,干脆请了天子亲自过来。”
叶宁语叹了口气,“殿下,南唐为何来提亲,已经不重要了。”
“没错。”雍王忽然反应过来,“眼下重要的是,赐婚的诏书已经下了,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叶宁语坐在桌前,眼神中似乎透出黯然神伤的意味。“两国陛下的圣旨都到了国公府,我能有什么打算。”
雍王一掌拍在桌上,“真不明白他为何偏偏选了南唐,再不济蜀国也比南唐好。”说到这里,雍王下意识顿住,“哦,我不是希望你嫁到别国,我只是做个对比。”
叶宁语笑了笑,“我明白殿下的意思。”她倒了一杯水,推到雍王面前,“殿下可能还不知道,昨日在武英殿上,我拒不答应南唐的求亲,一度惹来陛下和南唐天子的发难。殿下也知道,陛下觉得我这个性子太过率直,向来不喜,更不喜我领兵打仗。昨日南唐天子在殿上当面斥责于我,陛下定然觉得此人能压住我的性子,日后就算嫁到南唐,也不会受到重用,如此他便放心赐婚了。因为我在南唐天子面前,定然兴不起什么水花。”
“父皇竟是这等心思。”雍王喃喃开口。
叶宁语微微颔首,“我也只是猜测。”
“如此说来,你嫁去南唐一事,无可更改?”
“嗯。”叶宁语点头。
“不。”雍王伸了伸手,“还有办法改。”
叶宁语一愣,“殿下要做什么?”
雍王笑了笑,“婚是他赐的,可若是他……那这纸赐婚的诏书,是不是就没用了。”
“殿下不可!”叶宁语忙大呼,“殿下的大业眼下还不到时机,切莫因为我的缘故,让殿下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本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大虞!”
“殿下忘了,我就算嫁到南唐,也是两年之后的事了。”
雍王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本王的大业能在两年内完成?”
叶宁语笑了笑,目光无比自信和坚定,“两年时间,只多不少。”
“当真!”雍王一脸欣喜。
叶宁语没有回答,只是以更加坚定的目光回应他。
雍王端起面前的茶杯,一仰头将杯中的茶全部喝下,就如饮酒般畅快。“眼下虞梁谈判,不太顺利。那梁国咬死不答应我们提的条件,还真是顽固。”雍王的眸光又变得暗淡了几分。
“说到谈判,我倒是得了个消息。”叶宁语笑着看向雍王,“东方荷阳意欲刺杀东方岳,刺杀未成,东方岳眼下双腿已废,怕是一辈子也下不了床榻了。”
“什……什么?”雍王瞪大了眼睛。“东方岳不是东方荷阳的亲兄长吗?怎么会……
“据说,东方荷阳对梁国太子有情,此举定是为了替梁国太子报仇。”
雍王端着茶杯,愣愣地看着叶宁语,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此话当真?”
叶宁语笑了笑,“今日陛下命我见见南唐天子,我们在碧心湖见了面,上船后发现那位蓝老先生也在。”
雍王不知叶宁语为何忽然换了个话题,“听说那位蓝老是南唐尊亲王的老师,他代学生见见你,也在情理之中。”
“嗯。”叶宁语认同地点头,“蓝老和梁国皇室走得近,这个消息便是今日无意从他那里听来的。”
雍王的眼神愈发明亮了,“既是他所说,那应该不假。”
叶宁语笑了笑,心中对蓝老表达了万分的歉意。其实这个消息是方延庆查到的,但她不能如实告诉雍王,免得让他以为自己在北境手眼通天,便只能借蓝老之口。
“他还说什么了?”雍王问。
叶宁语摇头,“他刚说了个话头,就没往下说了。不过我猜,东方岳杀了太子,梁帝想必恨极了此人,东方燚定然要维护自己的儿子。眼下东方荷阳又欲杀东方岳,梁国皇室和东方家族势必齐齐大乱。”
叶宁语嘴上说着猜测,其实并非猜测。北境的探子来报,自东方荷阳对亲兄长动手后,东方燚大怒,要废了东方荷阳。不过东方荷阳被梁帝保住了,不仅如此,梁帝还要封东方荷阳为东方家族传人。东方燚不允,君臣关系僵持不说,东方荷阳也无端失踪了。
“此言有理,”雍王十分认同。“本王这就派人去查一查,看如今梁国皇室内部到底形势如何。”
“嗯。阿语认为,在事情查清之前,我们对梁国使臣的态度大可模糊些,能拖就拖。若梁国皇室当真如此动乱,反而是他们拖不起。相信不出多久,慕容昕自会妥协,快速回梁。”
雍王先前的苦瓜脸顿时浮上了一抹畅然的笑。“本王就说,这件事只有找你商量才有解决之策。此前在府上,我与那两人谈了多次,都没议定出好计策。”
叶宁语自然知道雍王口中的“那两人”,是吴温茂和张广达。叶宁语闻言只笑笑,并不开口诋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