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蓝老说什么?他对虞国的学子很失望。
学子们心情很是落寞和沉重,他们没想到,蓝老先生竟对他们失望至此。
有学子热血上涌,一把抓住刚刚站在辩论台上说话最大声那个,一拳就砸到了那人的鼻子上。“都是你们这种人,连自己国家的大军都不心疼,非要为梁军辩论,我去你娘的仁义!”
“蓝老好不容易来一次大都,就是你们这几颗老鼠屎!”有学子抓住了另一个人,也开始了暴揍。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打人的队伍,有动手的,有被打的,也有拉架的。一时间,清风楼乱成一团。
叶安舒双手抱在胸前,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满意地看着动手的众人。“咱们还是要讲点仁义,打人别打脸啊,其他地方随便。”
正当清风楼一片混乱之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队禁卫军。
“封道封道,所有人等快速散开!”
只见几队禁卫军一路鸣锣开道,快速将大都城内三成的街都封上了。
每条街上,三步一人五步一岗,禁卫军们个个神色肃穆,腰中长刀锃亮。
“哎哎哎,怎么回事儿啊?咱们这动静都闹到宫里了?”刘培之不可置信地看着街上的一切,心有余悸。
禁卫军封道,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天子驾临。可别人不知道,叶安舒和刘培之是知道的,陛下这几日身子不适,在宫里休养着,除了宫宴那日,其他时候连特使都不见,不可能出宫。
那这般架势,为了什么?
街上所有人,百姓也好,刚刚的学子也好,又或者街两旁的商铺伙计,都伸长了头往路中间看着。
长街之外,隐隐响起了一阵锣鼓声。
“每次九下!”有心之人数了数,愈发惊骇了。
禁卫军开道,每次鸣锣九下,天子出行无疑了。莫非,陛下当真出宫了?还是这般大张旗鼓地出宫?
不对啊,陛下出宫,声音应该是从宫里的方向传来。可如今这队伍,更像是从城门而来,是入城的方向。
“来了来了!”有人远远地看见了一支仪仗队,队伍越来越近。九十九名禁卫军在前开路,其次是一个身着异服的中年男子及数名文官模样之人。再后,则是一顶豪华异常的八人轿撵。说它豪华异常,是因为街上的这些人,大部分终其一生都未见过这般阵仗。
轿身为金色五爪双龙盘柱,镶嵌金银玉器,宝石珍珠不可胜数,轿门雕刻龙凤呈祥纹。即便今日天色微微阴沉,没有太阳光,可若说这顶轿撵的出现让整条街蓬荜生辉,一点也不为过。
“南唐特使?”叶安舒看着轿子前方领头的那个异服男子喃喃道。
刘培之看过来,“你认识他?”
“前几日陛下的寿宴上见过。”叶安舒仔细回想那日见到的人,确信此人就是南唐特使。
叶安舒忽然一拍脑子,“培之,你……你快掐掐我。”
“啊?”刘培之不明所以。
“快快!”叶安舒急得跳脚。
刘培之一把掐在叶安舒手臂上,叶八爷顿时疼地龇牙咧嘴。“不是做梦!”他一把抓住刘培之的衣袖,“南唐特使亲自开路,你知道轿子里的人是谁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刘培之要是再猜不出来,他就是个草包了。“南唐天子来了?!”
叶安舒瞪大了眼,没有回答刘培之的话,转身挤出了人群。
“喂!喂!你去哪?”刘培之大喊,奈何再也没听到叶安舒的声音。
叶安舒一路狂跑着回到了叶府,上气不接下气大喊,“娘,大伯母、长姐,南唐天子来了!”
叶安舒的声音传遍了叶府,不出半刻,府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南唐天子亲临虞国大都城的消息。
福来院里,江氏和叶宁语四目相对,母女两人的神色都显得颇为平静。
“宫里……应该就快派人来接你了。”江氏拍了拍叶宁语的手。
“嗯,女儿做好了准备。”
“今日一过,你……”江氏的语气里情绪很复杂,有欣慰,有忧心,还有道不明的神伤。
一个多时辰后,又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国公府门口。
面容威仪的中宫女官被方管家迎进了府。“宫里有贵客造访,指名要见锦文郡主,皇后娘娘派我来接郡主入宫。”
叶宁语在一众不明所以的叶家人面前见了女官。段氏忙问,是什么样的贵客,能劳动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亲自来接人。
叶安舒似乎想到了什么,凑到段氏身边耳语了几句。段氏心中骇然,愣愣地看了女官好一会儿。
“我忽然想起来,我也有小半个月没见到母后了。今日我正打算入宫瞧瞧母后去,大嫂也与我同去吧。”段氏冲着江氏使眼色。
叶宁语自然知道江氏的好意,忽然被皇后召进宫,又说宫里的贵客点名要见自己。福祸不明,段氏自然担心,所以就想跟着进宫看看,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江氏拍了拍段氏的手,微微摇头。“无召入宫,不成体统,今日我就不去了。”
段氏听出来了,江氏明面上是拒绝了自己,实则是在告诉自己,阿云这一趟入宫,她们不必跟着。
叶宁语上了宫里的马车,今日她同样略施粉黛,穿了上次入宫赴宴的那一套衣裙。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一行人步行入宫。
“姑姑,我们可是要去椒房殿?”叶宁语恭敬地问带路女官。
椒房殿是皇后寝宫,叶宁语问这一嘴,实属情理之中。
女官微笑,语气很是和善。“郡主,我们不去椒房殿,去武英殿。”
“武英殿?”叶宁语一脸诧异,“不是……娘娘宣召吗?”
“娘娘现今在武英殿,陛下和宫中贵客都在殿中。”女官又补充了句,“郡主不必忧心,一会儿到了就清楚了。”
“多谢姑姑。”叶宁语没有再问,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