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向来讲究兵贵神速,更何况是东方岳这样的人物,他哪里会浪费几天时间迟迟不攻城。”严华不认同叶宁语的说法。
“那严将军对东方岳此举是否有其他解释?”叶宁语笑着看向严华道。
“许是他自恃一万大军也可攻下我方城池?”说完,严华皱起了眉,把这个说法自我否定了。
若是东方岳此时已经攻下了城池,那么这个说法倒还成立。可他一连几天都没有攻下,换作谁也会增加兵力,不会就着一万大军来打好几天的。
“梁国为何要拖延?”张广达看向叶宁语问道。
“我们三万大军赶赴北境,想必梁国已然知晓。”
“所以呢?”雍王道。
“所以梁国在等。”
“等?等我们这支援军?这说不通啊。”严华直摇头。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吴温茂开了口。“梁国等的不是大军,是雍王殿下!”
坐在那里的雍王一愣,“等本王?”
叶宁语赞许地看向吴温茂,朝着他微微颔首。
吴温茂见叶宁语对自己的态度很是恭敬,不觉心中十分满意。
“我们此前就知道,梁军此次师出无名,极大可能是另有所图。如今,他们如此拖延战机,想必是等我军主帅到达。梁军,应该是想与殿下谈判。”终于,叶宁语说出了她的结论。
“放着可以一举攻破城池的机会不要,反而要与殿下谈判。这又是什么说法?”
严华是武将,虽然腹中也有些兵法谋略。可他始终觉得叶宁语一路行来所思所虑太多。这样畏首畏尾,要么底气不足,要么不懂打仗,不管是哪一种,都难成大事。
“梁国莫非要从殿下这里要什么好处?”张广达立马反应过来。
雍王看了众人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在这件事上,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梁国出动这么多大军,又是太子带着东方家族的将军亲征。他这里可没有什么好处能配得上一个上国的这份重视。
吴温茂也皱起了眉,“殿下能给他们什么好处?”
叶宁语摇头,这个问题,等殿下和梁人见了就清楚了。
严华冷哼一声。“说了半天,什么也没讨论出来,还不如本将军的大军直接杀进去。梁人来一万杀一万,来五万杀五万。”
雍王斜睨了严华一眼,什么也没说,但不满的情绪早已表露无疑。
严华此人,既鲁莽又善妒。他也不想想,叶宁语是自己亲点的参军谋将,这一路他处处和叶宁语作对,将他这个主帅置于何地。
严华显然也察觉出了雍王的不满,虽然心里极为不甘,却还是闭了嘴。
“叶将军所言有理。”雍王冲着叶宁语安抚一笑,“若我们不即刻出兵,依你看,何时出发去鄞州才好?”
“若我们立即出发,到了城中也是晚上。倒不如先让将士们好好休息,晚上出发,明日一早到鄞州。明日待东方岳围城之时,三万大军外围包抄,打他个出其不意。”
雍王点头,“如此,便能一鼓作气,首战告捷。”
叶宁语看向雍王,拱手回道。“不错。我军守城这么久,军心不稳。明日大军一到,先灭其威风。不管梁人包藏什么祸心,明日一战,我军必取胜!”
叶宁语的言语十分有力,她看向雍王,眼神里露出了一抹久违的战意。
雍王似乎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拍掌应下。“就依叶将军所言!”
严华看着众人,猛地转身朝账外走去。
“严将军要去何处?”雍王叫住了他。
“殿下已决意用叶将军的法子,末将不敢阻拦。可末将不认同此法,干脆末将先带五千精兵奔赴鄞州,与沈将军会面,明日共同退敌。待殿下的大军前来,末将在城门口恭迎。”
说到‘恭迎’时,严华抱了抱拳,一副‘等我打了胜仗,你们进城享受战功就好’的不屑模样。
“严将军。”雍王眯了眯眼,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严华的身侧。
“军令如山,严将军应该清楚。作为副将,你要服从本王的安排。”
严华转身,正对着雍王。“末将并无违逆殿下之意,可将士的性命危在旦夕,末将无法像某人那样,为了证明自己有所谓的谋略,置将士性命于不顾!”
说罢,严华便要继续出帐。
“严将军若是敢踏出这个帐门,本王必定军法处置!”雍王提高了音量,双手背在身后怒目呵斥。
突如其来的怒意让帐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严华顿住了脚步,他转头看着雍王等人,眼神中尽是不甘。
叶宁语走上前。“一种是五千将士在城中抗敌,一种是三万精兵在城外包抄。严将军觉得,哪个胜算更大?哪个损失更小?”叶宁语直视严华,丝毫不畏一个老将眼中的威慑与震怒。
其实这很明显,压根不用选择,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严华坚持的不过是那丝不甘的情绪罢了。
在严华看来,这一路,雍王只听从叶宁语的意见,又将他这个副将置于何地。
叶宁语如今这一质问,严华顿时有气不能言。
张广达见状,适时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为了我虞国的将士,两位将军都消消气。”
雍王见状,稍微忍耐一番,也收敛了怒意。“严将军一腔忠勇,自是旁人不及。可我们大军不能兵分两路。今晚到和明晨到,并无分别。”
严华看着众人,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种‘他们沆瀣一气’之感。
“哼!”他终是什么也没说,朝着雍王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军帐。
见状,众人才长松一口气。
叶宁语看了看雍王,递给他一个眼神。
雍王会意,打发了吴温茂和张广达,独留叶宁语在帐中。
“那个严华你不必放在心上,他若日后再有言语冲撞,本王替你撑腰。”
叶宁语笑了笑,不以为然。“军中这种人多的是,我不会在意的。”
“你有话对本王说?”
叶宁语点头,她望了大账门口一眼。
雍王会意,“无妨,长萧守在外面,旁人不敢靠近。”
叶宁语走到雍王身侧。“严华此行,定是受了圣命。”
雍王有些愣。“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我二人不都受了圣命?”
叶宁语摇头。“严华是陛下十分信赖的大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对严华的信任或许比对我父亲的更甚。”
“所以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