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贵一个人在上面说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
还好他上辈子活的时间够长,经历的事情多,所以站在台上没有半分怯场,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众人听的是津津有味。
这些思想很多是颠覆他们以前的思想的,所以徐福贵一次只说一点,然后举了很多例子让他们理解消化。
他们听到这些言论的时候,眼睛瞪的溜圆,心里有些不可思议,这新兔组织真的这么好?
徐家人倒是没这么惊讶,事先徐福贵已经给他们说了不少类似的话,他们对新兔组织已经有了一個大概的理解。
说的差不多了,徐福贵朗声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宣布,批评大会,圆满结束!”
“啪啪啪!”
雷鸣般的掌声立马充斥在整座晒谷场,这些庄稼汉眼神似乎明亮了不少,很多老人更是热泪盈眶,拍着大腿说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徐福贵眼窝子有些泛红,他理解大家的想法,和以前的生活对比,新兔组织带给人民的不只是物质生活上的富裕,更多的还有思想上的改变。
这种改变,是由内到外的,是精神气的改变。
以前麻木不仁的状态,终究会一点一点改变。
“福贵,你小子,讲的真好,当时就该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北方当个政委。”钟守正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压住内心的澎湃。
徐福贵接过他递过来的香烟,“我也是有感而发,大家以前真的太不容易了。”
抽完一根香烟,钟守正拍拍屁股,“行,时间差不多了,我把龙二押回县城,过两天把审判结果告诉你。”
徐福贵拦住他,“不急这一会儿,走,到家里吃饭,咱哥俩好好喝一个。”
钟守正摆摆手,义正严词,“徐福贵同志,咱们新兔战士是不会拿百姓一针一线的,咋能到你家白吃白喝?”
徐福贵翻了个白眼,“走走走,叫兄弟们一起到我家去,煮腊肉吃。”
钟守正摇头,“下次,出来这么久了,必须得赶回去汇报任务,下次你来县城,我请你好好吃一顿。”
徐福贵不再强求,“成,那你把这几包烟分给大家。”
钟守正将香烟收下,一人分了一包,几个不苟言笑的战士将香烟揣进兜里,对他友好的笑了笑。
随后,他们押着龙二走出村子,徐福贵送他们来到土公路,坐上卡车。
临走前,徐福贵和龙二来了个对视,龙二眼里满是怨恨,眼珠子都快红了,一副恨不得将他吃了的模样。
徐福贵咧嘴笑了笑,将手掌放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龙二愣了一下,背后一阵发凉。
待钟守正走后,徐福贵随意蹲在路边,拿出一根香烟,没有点燃,就这么叼在嘴里,脑袋放空,什么也不想。
血红的晚霞,犹如一碗血洒红了半边天,通红的夕阳散发出温和的金光,打在徐福贵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徐福贵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站起来,朝村里走去。
一路上,村里人见了他,纷纷热情的打着招呼,有些喊福贵,有些在喊支书,徐福贵一一热情回应。
夜幕降临,幽蓝幽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小星星,一眨一眨,暮色好像是悬浮在浊流里的泥沙,在静止的时候便渐渐沉淀下来了。
家珍喜上眉梢的在灶房里忙活,一阵阵肉香从铁锅里传了出来,徐福贵走过去看看,白菜炒腊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福贵哥,你今天可真威风。”刘翠萍挺着大肚子,发自内心说道。
“就是,爹,大妞他们都说你好厉害。”凤霞仰头道。
徐福贵哈哈笑了两声,走进里屋,将身上的衬衫裤子换掉,重新穿上粗布衣裳。
走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端到桌上了,家里人依旧热烈的讨论今天的事情。
村里面最高兴的应该就属他们家了,毕竟龙二和他们家的仇恨最深,能把龙二扳倒,是他们以前可想而不可及的事情。
坐在饭桌旁,徐福贵一口白菜腊肉一口白米饭,狼吞虎咽,简单的家常菜让他差点儿把舌头都给吞掉了。
“福贵,啥时候分田?”家珍问道。
徐福贵想了想,“后天吧,明天把龙二的宅子收拾出来,把他的财产清点一下,我打算把宅子当成村里大队部。”
“那咱可不可以搬进去?”徐母期待问道。
徐福贵轻笑一声,“过段时间再搬过去吧,这个节骨眼不太合适。”
宅子很大,有前后两个院,前院可以当大队部,后院他们可以自己居住。
这不是徐福贵自己瞎想的,前世徐家村的支书和队长都是这么干的。
家珍给她夹了一块腊肉,又说道:“福贵,要是分地的话,我还是要咱家那五亩。”
“好,咱家就要那五亩。”
众人热烈的讨论,徐父却有些心不在焉,碗里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
徐母发现后,问道:“他爹,你咋了?福贵干了这么大的事,你不高兴?”
徐父摇摇头,“高兴,就是这心里慌的很。”
“慌啥?”
众人好奇的看着他。
徐父抬头看了眼他们,叹了一口气,干脆双手一推放下碗筷,闷声道:“我一想到龙二今天在上面,心里就慌的很。”
“要是龙二没有把我徐家的家业赢过去......?”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沉默,一琢磨,一阵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是呀......
越想,手心的冷汗便越多。
徐母拍了拍胸口,后怕道:“还好,还好。”
徐福贵从容一笑,“爹,说明咱老徐家福大命大,不该受这一灾,再说了,咱们以前......我们可是远近闻名的善心财主。”
徐父哆哆嗦嗦的拿起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龙二为我们挡了一灾。”
“是呀,龙二为我们挡了一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