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素戒表面,雕刻了一只小蜻蜓,只是太小了,根本看不太清,拿着放大镜或许还能窥探一二。
青葶不禁有些惊诧的看着千夜渊,又看了看师博雅,这个女的真心是了不起啊。
快速将戒指套在千夜渊的手上,她也及时的伸出手,让千夜渊给她戴上,一并堵住了千夜渊欲张开的嘴撄。
“快啊,快给我戴上。”
青葶悦耳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丝丝雀跃,千夜渊心底一阵柔和,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为青葶戴上戒指的那一刻,两人都激动不已。
青葶更是如此,她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又转移到千夜渊手上,忽而笑了出来,“千先生,请多多指教。”
虽然两人之前已经领过证了,但是没有办过婚礼,也没有戒指,总感觉有那么些不太正式,现在可不一样了,似乎两人都刻上了彼此所有物,从此身边便是多了一个人了。
“请多多指教,千太太。”
他低沉温润的嗓音里天生带着魅惑,青葶甜甜一笑。怎料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却是见那师博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走到了他们面前,咳嗽了一声,以表抗议偿。
“喂,我说你们两个,要秀恩爱滚回家里去,别在我这儿碍眼。”
师博雅嘴上十分不客气,末了还瞪了千夜渊一眼,“记得钱打到我私人账户上。”
“我新婚,你不打算送点儿什么?”千夜渊挑眉,似乎对原谅的这个态度并不介意,“比如,戒指?再送我们几个玩玩儿?”
“滚。”师博雅等着千夜渊,真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男人撕了。
“你结婚干老娘屁事?要戒指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问题是你敢要么?”
师博雅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儿,一听千夜渊想要打家劫舍,师博雅就十分不爽,她这才是小本生意,哪里能跟千夜渊那样的大公司比?
这厮不但不给钱,还想要多拿几个?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千夜渊好气又好笑,“我只要你的戒指。”
“至于我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没关系,你让陆莫川等着,他会连带你的那份一起给我。”
语罢,也不管师博雅怎么吹胡子瞪眼睛的,千夜渊拥着青葶就离开了,只留下原地跳脚的师博雅。
她发誓,等她老公回来了,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暗夜。
这座城市被黑夜所笼罩,听不见一丝风,仅剩焦灼的热浪。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躁动与不安,而这一切,在暗黑的酒吧里,更甚。
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去去,行人匆匆,始终不曾停歇。而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里,男人正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酒,而他身旁坐着一个女人,神色淡然,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桌子酒瓶东倒西歪的一大片。
酒杯空了,他又让人满上,这一来一回,也不知是喝了多少。
女人看着他,那淡漠的眼眸中闪着暗暗的光芒,她手指夹着为燃尽的烟。那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抖落,那燃着的半截烟灰便轻易的落下,掉落在了她面前的酒杯里。
她始终不说话,男人也视她为空气,一杯接着一杯。
良久,她眸光一沉,扔掉了手中的那半支烟,那手指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酒杯,她眸光里闪着凛冽的光,喝退了前来满酒的侍应。
女人看着他,抿着唇,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男人始终不说话,这不禁让女人有些恼怒,原本淡然的脸上显现出一抹不悦。
她抬手,将那杯子刚刚举起,轻轻松了手,那酒杯应声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奈何这酒吧太吵,就连最后一丝声响也淹没在了这吵闹的环境中。
女人不仅冷笑出声,那凛冽的眸子里带着一丝难堪,“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喝酒?”
女人极力的压制住内心的翻滚,她试图放松心情,靠在沙发上,目光却定定的望着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始终没有开口,反倒是她坐立难安了起来,这样的情形无疑是在告诉她,她不过是赶凑上来的人罢了,就连发言权都没有。
她不禁有些恼怒自己,竟是委曲求全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她何时这样过?
终于,她还是沉不住气了,微微送松懈了肩膀,站起身来,“我先走了。”
就在她与他擦身而过之际,手腕被紧紧的握住。
女人顿住,余光落在那紧握着她手腕的手上,一时之间竟也做不出反应来,只怔怔的看着他,“还有事?”
她不知道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声音,又那样镇定的问出这句话来的。
男人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只一双深幽的眼眸盯着她。
许久,许久,久到女人已经忘了时间,以为他不会开口,他却哑然道,“陪我喝两杯吧。”
低沉温润的嗓音中带着颓然,似这一夕之间,沧海桑田。
她蹙眉,不忍拒绝,可也不想轻易就范。
“我记得,我曾说过,以后少来找我的。”
紫一咬着下唇,无奈苦笑,只觉得自己可笑之极。
“紫一。”他低哑的声音里带着颤音,“就连你,也要这样吗?”
“你怎么了?”
觉察到不对劲,紫一扭动了手,却发现他握得很紧,紫一无奈,只能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
“文陌寒,你怎么了?”
“怎么了?”文陌寒低低的呢喃,“你说过,我是胆小鬼,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
“你想说什么?”
紫一大惊,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现,想要逃开却是不可能的了。
他死死的钳制住她的手,厉声道,“那么现在呢?正视了又如何?”
“你告诉青葶了?”她声音里带着颤音,不可思议的问道,“所以……”
“所以,你满意了?满意了吗?”
“文陌寒!”
紫一咬着下唇,突然就觉得乱极了。
这样的文陌寒是她从未见过的,那冰冷的眼神,骇然的脸色,都让紫一觉得陌生。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将紫一拉近自己,他靠近她,那满是酒气的脸靠着她的,迷离着双眸,“她说我是她的家人,这可笑的家人,我分明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文陌寒!”
紫一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那种慢慢蔓延的疼,与迅速的攻占不一样。
她只觉得通体发冷,这一瞬间便是天崩地裂。心里有一道口子,缓缓的被撕裂,而凶手就站在她的面前,可笑的是,她甘之如饴。
“你别这样,小葶她……说不定她……”她语塞,多么想告诉他,没有青葶,还有紫一。
而她,却是永远也不能。
“她什么?”
文陌寒眯着眼,任凭紫一抱着他,这一刻,他竟是有些眷恋的,毕竟这怀抱太暖,他舍不得离开。
可下一秒,他却恢复了清明,推开她,淡淡道,“青葶结婚了,你知道吗?”
结婚?
紫一身子一僵,竟是来不及思考,便听到文陌寒那冷硬的声音。
“前不久,和千夜渊。”
“是他?”竟然是他!
紫一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当年青葶一心一意扑在燕宇飞的身上,说什么非他不嫁,后来如愿以偿的嫁给了燕宇飞,可到后来得到了什么?离婚收场。
这些当年紫一都是知道的,甚至强烈反对,可青葶一意孤行,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好不容易青葶想通了,跟燕宇飞离婚了,可现在,她竟然又结婚了?而且对象还是千夜渊,那个L城里男人羡慕,女人爱慕的男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要嫁给他?可他为什么偏偏看上了青葶?
而青葶,为什么才刚刚逃出狼窝,现在又跳进虎穴。
要知道千家可是比燕家的水更为深厚,青葶在燕家尚且不能自主,那么在千家呢?千夜渊就定然能护她周全么?
“原来,你也不知道。”
文陌寒嘲讽一笑,拿起酒瓶就要喝酒,却又被紫一夺下了。
他眸子里汇聚着幽光,扫过紫一,忽而勾起了唇角,“紫一,看着我痛苦,你有没有好过一些?”
他说?
紫一浑身一颤,面色发白,却是在下一秒飞速的起身,逃也似地离开。
而文陌寒则是看着紫一离开,那桌上放置着一把精致的打火机,他拿过来,打开又关掉,复而又打开,这样周而复始,那灯光明灭中映衬着他凛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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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是按照好的情形来发展,无论是项目的事情还是母亲的病情,这对青葶来说无疑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臣雨那边进展的还算顺利,柳菲菲十分听话的配合治疗,青葶也就放下了心,专心做起项目的事情来。
这眼看着七月一晃而过,就要到了八月。与燕氏的二期工程也进展的十分顺利,
唐洁那边传来好消息,说是梁乾也已经松了口。
青葶总算是松了口气,觉得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而作为那个医疗项目的负责人,帝爵也一直都在寻找合作者,青葶的目标并不局限在华泰身上。
虽说她有私心,想要从华泰那里拿到好处,可毕竟公归公,私归私,若是青仕尧始终不肯让步,她也就不会再在华泰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天,青葶刚好跟千先生商量好晚上要吃什么,千先生说他对外面的食物不感兴趣,外面的饭菜味精多,不比家里的好。
青葶拗不过他,而且他那说的头头是道的,青葶也反驳不了,只能答应了今晚回家去吃,不过青葶可是说好了,今天她不负责做饭。
千先生一听就知道她要偷懒,也不戳穿她,反正他也会做饭,只要对象是她,他倒是可以做给她吃的。
“那好,你想吃什么?”
“红烧茄子?不不,红烧狮子头,鱼香肉丝,水煮牛肉片……”
“等等等等,”千先生打断她,“我说千太太,你这全是荤菜,一个素菜也没有?”
“那是,你也不想想我们人类花了那么多年爬到食物链的顶端,可不是为了吃素的。”她说的倒是振振有词。
可是乐得楼上的男人无奈的失笑,影丰正巧走进来,就听到自家老板说,“你这是什么理儿?”
“真理。”青葶大言不惭。
“我瞧着便是歪理吧。”那边青葶好像又说了什么,千夜渊都能猜出青葶此时此刻张牙舞爪的模样,余光瞥到影丰,他低吟了一声,“好了,回去做给你,馋嘴猫。”
千夜渊收了线,神色严肃的扫过影丰,轻声咳嗽了一番。这影丰立即回过神来,“先生,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这里是柳女士当年的一些资料。”
影丰虽然也很好奇千夜渊跟青葶的相处模式,可更加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人该打听的。
将资料递给千夜渊,他只是轻扫了一眼,并没有翻看,“捡重点说。”
“柳女士是在病发前一年半频繁出入医院的,不过她的档案全都被销毁了,所以也查不到什么事情,当年给她主治的那些医生,走的走,死的死,现在医院里也没有对当年所熟知的人了。”
“柳女士病发前,青仕尧想要离婚,可是他万万没料想到柳女士的父亲竟然留了一招,那柳女士手里的股份,归属权是,是嫂子。”
“什么?”
千夜渊也略显诧异。
“他离不了婚,离了之后那财产便全都是嫂子的,只要不离婚,青仕尧就还有机会拿到柳女士手上的股份。不过青仕尧万万没想到,柳女士竟然疯掉了,而且不知所踪。”
后面的事情,千夜渊也大概清楚了。
不过从调查的资料上来看,青仕尧是不知道柳菲菲会突然发疯,不然早就做了准备了。
“继续查,还有,关于五年前的事情,也要查,还有,让函踪他们把动作放隐蔽些。”
“是。”
在影丰离开后,千夜渊陷入了沉思。
他倒是没想到苏淮安竟然还留着这一招,看来他当年很多事情都知道了,但是却没有改变这一切。
千夜渊低着头,那眸光落在那资料的一角,良久都没有收回视线。
或许,他该去见见苏淮安了,怎么说他现在也是青葶的合法丈夫,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拜访拜访。
青葶这边刚挂上电话,青仕尧的电话就进来了。她眯着眼,盯着那号码许久许久,看着它闪烁不停,却半晌没有接起。
这个时候青仕尧找她,估计也没什么好事,除了那个医疗项目,恐怕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了吧。
手机暗下去,又亮了起来。
青葶这才缓缓的接起,却并没有说话。
“喂?”那头,青仕尧的声音传来,青葶捏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眯着眼,唇角微微勾起,“找谁?”
“小葶,我,我是爸爸啊。”
“哦?青先生?”青葶刻意忽略了青仕尧的话,“不知青先生找我何事?”她声音冷淡的紧,没有丝毫的感情。
“是这样的,我听你姐姐说,你母亲……”他顿了一下,而这边的青葶在听到青仕尧说这话的时候,豁然起身,“你们想干什么?”
“我警告过你们,不许将主意打在我母亲的身上,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我给你点儿厉害瞧瞧吗?”
现在只要听到关于柳菲菲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青葶就草木皆兵,这也怪不得她,柳菲菲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但凡是谁也碰不得。
青葶这样一说,青仕尧那边一阵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女儿对他的成见太深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可无论怎么样青葶都还是他的女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葶。”
“那你是什么意思?青先生,你告诉我,你无端端的提起我母亲,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到母亲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疯疯癫癫的,再一想到母亲疯疯癫癫大多是来自青仕尧,青葶就浑身都是刺,对青仕尧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面对青葶的敌意,青仕尧只是全身的无力感袭击而来。
说实话,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小女儿相处,反倒是青篱体贴董事,考虑事情也十分周全,所以在青葶跟青篱之间,他总是偏向青篱多一些的,总归是他最爱的女儿为他生的孩子。
“小篱说前些日子去瞧过你母亲,她说你母亲已经好很多了,甚至还认了小篱,小葶,上一辈的事情……”
“是吗?”青葶打断了青仕尧的话,冷冷一笑,“我母亲会原谅她?青先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嘛?”
“我知道,你们找我母亲不就是想要她手上的那些股份吗?不过青仕尧,你确定你有命拿吗?”
她冷然说到,那边青仕尧则是被气的气血倒流,半晌都吐不出来一个字。
青葶分明听到了电话那头手忙脚乱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田丘霞那焦急的声音,眼眸里闪现出一抹狠厉的光来,青葶在心里冷冷一笑。
她果然没有猜错,几乎每次青仕尧找她说她母亲的事情,田丘霞总是会在一旁,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田丘霞,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她显得有气势些。
果然听到那边的人微微一怔,接着便开口,“是我。”
“你想从青仕尧的手上拿到我母亲的股份?婊子就是婊子,一辈子都只能当婊子,想翻身,也的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你……”田丘霞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
只一张老脸憋红了,双手紧紧的握住手机,电话那头传来青葶哈哈大笑的声音,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跟当年的柳菲菲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田丘霞登时就红了一双眼,可奈何青仕尧就在她身边,她只能压制住内心的愤怒。
相比较田丘霞的表情,青葶显然就淡定的多了,“我听说你女儿前些日子上吊抹脖子了?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啊,非要自寻短见?哦,对了,听说燕宇飞要结婚了,新娘子不是你女儿?”
“你说什么?!”
这下子田丘霞彻底变了脸色,她万万没想到走了一个青葶,却又来了另外一个人。
这燕宇飞虽然现在没有掌权燕氏,可到底是燕氏的长孙,将来这燕氏还不是会落到燕宇飞手里,青篱跟燕宇飞结婚后,就算没有他青仕尧的庇护,她们母女俩也能过上好日子。
“L城的豪门小姐,你要不要去打听一下,据说是名牌学校毕业的天之骄女,跟你女儿这戏子来比,你觉得燕宇飞会选谁?”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不打扰许女士你关心女儿了,拜!”
青葶挂上电话,手里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给吴磊打了个电话。
“我正要找你呢。”吴磊这边一接通,就对青葶说到,青葶微微一挑眉,心想着还真是及时,便开口问,“什么事?”
“还记得你五年前的那件事吗?”
青葶脑袋倏然一空,似想起了什么似的,面色有些发白。
五年前的事情,她怎么会不记得?恐怕致死都忘不了吧。
“你有新进展?”
“嗯。”吴磊想了一下,“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相信这件事对青葶来说很重要,而且他查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些别的蛛丝马迹,或许是对青葶有用处的。所以吴磊必须要马上见到她。
“好,下班后,老地方见。”
五年多了,事情终于有了新的进展了。
青葶紧紧的握住手机,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是这么的紧张与害怕。
她虽然忘了当时的一些情景,可那种蔓延的恐惧,青葶却是永远都忘不了的。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便将自己封闭起来,若是那个时候没有紫一跟文陌寒的支持,她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可她后来熬过来了,并且将那段记忆尘封了起来。
若不是上次记者发布会,青篱跟田丘霞联手来对付她,她也许会将这件事永远的埋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