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她笑了出来。这个时候是下班的高峰期,等公交的人很多。
大家都看着一个女人靠在站牌边,笑得好不得已,可嘴里却说出那样恶毒的话语,“后悔生了我么?你该是庆幸的,人生短短几十载,要是没有我,你的人生该是多么无趣。我为你枯燥的人生添加了色彩,青先生,你应该感激我,就算是到了黄泉路,你最后想到的人也应该是我青葶!”
“砰——!”的一声,字电话那头传来,青葶的心倏然一紧,脸色有些发白。
她已经听到了自电话那头传来的手忙脚乱的声音,似乎是田丘霞大叫了一声仕尧,然后还有青篱大喊爸爸的声音。
她们哭的无比凄惨,大叫着喊救护车撄。
青葶紧紧捏着手机,脑海却是一片空白。
她刚刚说了什么偿?
她叫青仕尧去死,可她没说错啊,他应该去死的。
田青仕尧辜负了她母亲柳菲菲,还用她母亲的钱养着那对贱人,她明明是青家大小姐,可他们都不承认她,这一切都是因为青仕尧。
若不是青仕尧,她母亲不会走,不对,她母亲不会进精神病院。
过了这么久,她才恍然记起来,母亲不是走了,而是出不来。
她的母亲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医生告诉她,说她母亲疯了,她母亲现在是个疯子。
她有多久没去看柳菲菲了?
很久很久了。
她也恨柳菲菲,怎么会这么没用,亏她还是堂堂柳家掌上明珠,却斗不过一个小三,一个陪酒小姐。
心骤然一紧,她疼的脸色发白,渐渐滑落,倒在站牌旁边。
紧紧的蜷缩着身子,很久很久之后,她的腿都麻了,她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急救的声音,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远。
青葶抱着双腿,目光空洞的望向前方,她的眼睛没有焦距,暗沉的可怕。
死亡的气息仿佛越来越近,她想要闭眼,却发现就算再怎么累,她也闭不起来。
耳边响起柳菲菲的声音,她拉扯着青葶的头发,使劲儿的往墙上甩,她说,贱人,你给我滚,给我滚。
她说,贱人,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你想跟青仕尧结婚,做梦。
她说,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
那个时候,青葶十四岁,她在神经病院的房间里,被柳菲菲撞的头破血流。
后来,她好长的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去那里看母亲,她害怕,害怕母亲会杀了她。
“小葶,小葶?”
肩膀上传来重力,蓦然抬起头来,撞进了一双担忧的眼眸,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决堤而出,“我叫他去死,我叫他去死,可他好像真的要死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周围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青葶颤抖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抓住千夜渊。
她眸子里蓄满了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人也看不清了。
青葶只一个劲儿的在哭。哭的对面的男人心都揪了起来。
千夜渊蹙眉,看着青葶那张哭的其丑无比的脸,想要安慰却是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一个劲儿的拍着青葶的后背,轻轻的将青葶揽进怀里。
渐渐的,青葶的情绪才平缓下来。
他一低头,却是见到她已然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先生?”
影丰从车上走下来,看到千夜渊怀里的青葶,微微吃惊。
怪不得呢,刚刚先生那么紧张的叫他快些停车,一下车立马就奔着公交车站来了,原来是看到青葶在这儿,不过这青葶是怎么回事?
千夜渊却是看了影丰一眼,示意他不要出声,打横将青葶抱进了车内,“开车。”
“去哪儿,先生?”
千夜渊低头,看了一眼青葶,发现她眉头紧蹙,似乎很不安慰,“去滨湖湾。”
影丰一怔,却也是及时反映过来,“好。”眼神看向青葶时多了一份揣测,这个女人对先生来说。已经那么重要了吗?
青葶其实没有睡着,只是太累了,再加上方才收到了刺激所以才会暂时性的的昏睡过去,这会儿悠悠转醒,才发现自己正枕在千夜渊的大腿上。
小脸顿时一红,急忙挣扎着起身。“我……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她发现这条路并非是她回家的路。也不是去医院的路,有些疑惑道。
千夜渊却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手从她的伸手抽回来,已然恢复了淡定,沉稳的说到,“去滨湖湾,你现在回去我不放心。”
“滨湖湾?”
那不是千夜渊新置办的居所吗?
“不
用了。”青葶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末了打量了千夜渊一番,发现他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变化,松了口气,解释。
“我想去一趟医院。”
怎么说青仕尧也去了医院,现在生死未卜,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要去看看了。
青葶深知,想要拿回华泰的股份,首先要跟青仕尧维护好关系。
今天青仕尧叫她回去,她就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快,现在要跟青仕尧的关系缓和起来,恐怕有难度了。
而且青仕尧的身边有田丘霞跟青篱,指不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下编排她呢。
青葶这么想那也是有依据的,千夜渊只看着他,双指点着膝盖。
“你想好了吗?”
青葶点头,她想要的东西很明确,非要不可。
“影丰,去查查青仕尧在哪个医院?”
“好。”
千夜渊看了青葶一眼,她脸色还有些发白,整个人看起来乱糟糟的。
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那微凉的手握住。暖暖的,大大的,被这样的温暖包裹着,很舒服。
青葶抬头,就撞进了千夜渊那双温柔的眼眸。
不知为什么,每次在她发生事情的时候,她总会遇到他,而他也总能给她安全感。
这样的习惯有些可怕,她一边享受着千夜渊带给她安全感,却又一边害怕,万一有一天千夜渊不在她身边了,那么又有谁给她庇护呢?
她不敢想象,真的。
手微微挣扎了一下,她看着他的那双墨黑的眸子,把心一横,撇开他,把头侧到一边去。
知道她那些小心思又犯了,他也不说,只不动声色的再次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肯松开了。
青葶又气又急,可奈何千夜渊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闷哼一声,不理睬他了。
千夜渊眉梢一挑,看她这般孩子气的动作不禁微微扬起唇角。
而这边影丰在了解到了情况以后回转过来看千夜渊,“先生,在市医院。”嘴里说这话,心里却嘀咕,拉手就拉手,先生还笑得一脸奸诈是什么意思?没看见人家青小姐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么?
“嗯。”千夜渊点头,目光凉凉的扫过影丰,似乎是在说,“你有意见?”
影丰缩缩脖子,专心的开车。
他哪儿敢有意见啊,就算是有意见,那也是老大对他。
车一路往市医院去,车内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等到了医院门口,青葶拉开门下车,却被人及时拉住。
青葶看了一眼被抓住的手,又看那始作俑者。
男人却只是敛眉,看着她,良久才松开手,“自己要小心,有什么事打给我,知道吗?”
青葶怔怔的看他,他不放手,看她不回答,却又是狠狠的捏了她一把,青葶吃痛,皱着眉无奈点头。
“告诉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
青葶有些不耐烦,特别是看到千夜渊这会儿突然笑了,就更为恼火了,想起方才他那举动,倒是有几分家长教育孩子的成分。
可恶,平白给他占了便宜。
“你乖一些。”
他松开了她,转而摸了一把她的短发叹气,“多可惜。”
“这是我的头发。”她都不可惜了,他可惜个什么劲儿啊。
“下次不许再剪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严肃而认真。青葶还是第一次见到千夜渊除了工作以外这样正经的模样,吓得一愣一愣的,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
看青葶这副呆萌的模样,千夜渊才终于笑了出来,“好了,进去看看吧,记得,要好好保护自己。”
他担心她会吃亏。
这姑娘智商不错,偏偏这情商不高,着实让人头疼的厉害。
青葶一听千夜渊这么说,红着脸点头,“那我就进去了,你先走吧。”
千夜渊看着青葶走远,才渐渐收回笑意,神色微冷的看向前座的影丰,“那个医疗项目让顾北加紧一点儿,明天我要知道华泰的具体情况。”
既然决定了要帮她拿回来,就一定要做到。
“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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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葶一进入医院的大厅,整个人都懵了,她也不知道青仕尧被送到了哪儿,只能去咨询台询问。
“请问方才有没有一位叫做青仕尧的病人送过来?”
那护士正在忙,抬头看了青葶一眼,“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是他女儿,刚刚接到消息,说我爸爸被送来了医院,麻烦你给查查他这会儿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