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洛城大学。
校长高聚这些日子忙的焦头烂额,百年校庆可是学校近些年最大的喜事,更是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办好了说不定还有上升的空间,办砸了估计只能窝在学校里了。
五十出头的高聚是洛城本地人,当初只是一个小学校长,然后进入政界弯弯绕绕最终又回到洛城,成为大学校长。
可他并不甘心,洛城大学校长,职位不低了,级别上相当于洛城副市长,可权利上差得远了。
在政界,混的是关系,熬的是职务,要的是权利。
越高越好。
百年校庆,两件事情。
其一准备节目,到了这种时候,高聚很是羡慕艺术类学院,无论唱歌跳舞还是吹拉弹唱,人家根本不费劲,人才一抓一大把。
不过好在洛大学生着实不少,哪怕百里挑一总能选出有艺术细胞的人,又特意找到专业人士培训,三个月前就开始排练,效果不错。
第二件事则有些头疼,想要在领导面前出彩,首先要有领导才行,可惜他的人脉关系确实不够,就连本市的一把手二把手都很难请到,如果只是来了位副市长,可是有些煞风景了。
这几日,高聚一直托各种关系,希望校庆那天最起码也得把市长请过来。
不过在校庆之前,还有一件事,算是为百年校庆助力,提升洛大的形象。
建校以来,学校第一次开招聘会。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不能疏忽,最好能请来一些大公司企业,能为学校壮壮门面。
本来这事也好办,洛大虽然谈不上一流大学,但工商管理专业很厉害,这么多年确实培养了不少人才,如今有不少成了大企业的高管,只要他们稍稍用点力气,事情就能圆满。
高聚刚上任两年,对这些人们不熟悉,便让那些老教师们负责联系,可没成想联系了一阵子,竟然很失败,那些昔日的学子仿佛都不给面子。
高聚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是老校长背地里搞鬼,他不想让那些人来,那些人就不便来。
前任现任的关系很微妙,表面上和和气气,心里不定怎么想。
一朝天子一朝臣,高聚上任之初就烧了三把火,将领导层推到重建,提拔自己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人怒但不敢言。
高聚的想法是用雷霆手段在最快的时间内抹去一切老校长的痕迹,没办法,老校长在这个学校资历太老声望太大,不用点办法自己很难顺利接手。
为此,高聚还故意打压徐丽,他可是知道俩人的叔侄关系。
现在想想,确实狠了些,而且老校长的痕迹抹不去的。
用到别人时突然想到了别人的好。
在挽回依然来不及。
高聚没有办法,想着这两天去看看老校长,看看能又能有个和解一下……
手机铃忽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高聚蹙了下眉头,接听电弧。
“你好!”
“叔,我是秦朗啊!”电话里,秦朗笑嘻嘻的说道。
高聚露出厌烦之色,秦朗这个人还是很熟悉的,之前跟他爸就有来往,也给他办了几件事,随着他爸锒铛入狱,便再没有联系。
用不着你的时候,你消失的越久越好,回来就是麻烦事。
尽管厌烦,可高聚的语气却显得很兴奋,“秦朗啊,这两年你去哪了?早就把叔叔忘了吧?”
“哪能呢?我现在在洛城,方便见个面吗?”
“很不巧啊,我在外地出差!”
秦朗停顿了下,缓缓说道:“叔,我在你办公室门外!”
高聚骤然一惊,悄悄走出办公桌,打开门,然后大笑道:“早就知道你小子在这,这才跟你你开个玩笑,赶紧进来!”
门外,一身斯文的秦朗哈哈大笑,“叔!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心口不一的两个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言。
坐在沙发上,秦朗翘起二郎腿点根烟,打量着这件办公室,已经跟原来大不一样了。
面积大了,气派了,也豪华了。
秦朗笑道:“叔,够可以的啊!”
高聚笑道:“就别取笑你叔了,你去哪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害得叔整天为你担心!”
秦朗叹口气,说道:“叔啊,现在我才体会到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我爸在位的时候,那一个个就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我爸出事之后,都他么成兔子了,跑得远远的,撵都撵不上!”
秦朗自嘲一笑,继续说道:“没法啊,老子出事家道中落,这日子还得过不是?我在外边做点小生意赚些小钱!”
高聚点点头,郑重说道:“经历过大富大贵,起起落落,才能有大出息,秦朗,我没有看错你!”
秦朗吸了口烟,说道:“叔,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求你来了!”
高聚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消散,笑道:“咱们的关系别用求这个字,只要能做到的,我肯定给你办!”
秦朗眯起眼睛,缓缓说道:“外边有个小长节教育,我要让它消失;这次招聘会,我不想看到那个班级的任何一个人被录用;听说现在徐丽正在凭教授职称?这事还是算了吧!”
之前秦朗用了求这个字,可他说这些话的语气没有一点求的样子,仿佛在下命令。
高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别说这些事不能办,就算能办看你这副样子也不会给你办。
真当你还是副行长的公子了?就算那时候你爸在位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高聚沉声说道:“你有病吧?”
随后继续说道:“有病就去看病,别在这跟我发神经!”
到了此时,再没有掩盖的必要,那就彻底撕破脸吧。
秦朗露出一副嘲弄的表情,笑道:“叔,不装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还记得当初吗?一个大校长污蔑一个穷学生,将他逼出学校。那事给我办了,这三件事就不能办?”
高聚顿生警惕之心,说道:“秦朗,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栽赃嫁祸!”
有些事情不得不妨,例如此刻他可能带着窃听器,高聚矢口否认着,不给秦朗任何机会。
秦朗露出厌烦之色,“有劲吗?放心,我不会戴窃听器的,那种手段太小儿科了!”
高聚喝道:“秦朗我警告你,别在这跟我胡言乱语!”
秦朗深呼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高聚身前,扯了扯嘴角,笑道:“叔,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孙艳吗?”
说完后,秦朗哈哈大笑。
闻听此言,高聚如遭雷劈,头昏目眩。
那是多年前,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学校长,那个孙艳是个实习教师,发生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是个生活污点,如果放大,将会是政治污点。
秦朗重新坐下,又翘起二郎腿,“三件事,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