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见曹晴问话,低声道“听说了,但杨……他们让我不要谈论此事。”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但在阿姐面前,弟不讳言,其实阿兄回来最好了,我们怎么能比得上阿兄十之一二?”
曹晴听了,说道“三弟这份心,就很好了。”
“但记住以后不要谈论此事,就是阿父问起,也要装不知道,知道吗?”
曹植连忙点了点头,曹晴先让曹植离开,自己则是回房带了些东西,然后叫了辆马车,出府而去。
到了门口,马车被侍卫拦下,曹晴从车里探出头来,说道“是我。”
那侍卫一见,连忙赔笑道“原来是长公主,请问……”
曹晴拿起手中衣裳,说道“奉上命去送些东西。”
侍卫笑道“那出入的令牌……”
曹晴冷冷道“我奉命时并未提到过令牌的事情。”
“你去直接问阿父吧。”
那侍卫脸色一僵,他怎么敢去找曹操?
而且想到之前曹晴也独自出去过几次,他只得让开,看着马车一路离去。
曹操屋里,婢女端进饭食,卞夫人服侍曹操吃了些,便扶着他重新躺到榻上。
她见曹操床榻旁边放着套女子衣服,心中奇怪,这些日子曹操身边只有自己,并无其他女子侍寝,而这衣服明显也不是给自己的,这是从哪里来的?
她还以为是婢女随手放错的,便要伸手去拿,结果曹操睁开眼睛,出声道“出去。”
卞夫人一愣,但她反应很快,马上起身端起饭盒出了屋子,然后将门轻轻掩上。
过了一会,曹操方才坐了起来,此时他眼睛中闪动着阴厉的精光,哪里像是平日里那行将就木的样子?
他缓缓伸出手去,将那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拿到膝盖上,面上涌动出无穷的杀意。
这套衣服,是当年丁夫人嫁过来时候穿的,中间经过二十多年,丁夫人仍是舍不得丢掉。
直到丁夫人和曹操和离,她回豫州时,走得时候穿的就是这套衣服,之后她被袁熙军抓走,从此音信全无。
然而如今这套衣服,甚至连带里衣,却是被从幽州送了过来,其意味不言自明。
别看曹操妻妾众多,而且颇为看重卞夫人,但从始至终,丁夫人在曹操心中,都是与众不同的,毕竟这是他的原配正妻,而且也是府中唯一一个,能够以平等姿态和曹操对话的女眷。
即使和离时丁夫人态度决绝,曹操也还抱着一丝希望,如今这个希望,却是完全破灭,丁夫人被凶虎所获,会有什么遭遇,还用想吗?
曹操拳头紧紧攥了起来,他咬紧牙关,嘴里都是血腥味,这凶虎竟然如此无耻,拿丁夫人来打击自己!
如果自己能攻破冀州,自己必然灭尽凶虎满门!
但曹操知道,现在自己怕是时日无多了,凶虎比自己年轻,他不仅等得起,还在想方设法激怒自己,想让自己早日暴毙!
和衣服一起送来的,还有几个瓶子。
曹操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这几个瓶子,是他蹭见过的。
太平道方士精心调制的五石散,确实能起到镇痛的功用,乍一看上去,是治病的良药,但其真正服用下去,却会腐蚀肠胃,让服用者身体日渐垮掉,而且这剂量调制的非常微妙,可能要服用一两年,才能看到效果。
当初这批五石散,通过隐秘的渠道层层转手,最后落到了袁绍的桌案上,事实证明,这个手段最终发挥了作用,曹操得到的消息,袁绍最后便是吐血而亡的,也符合方士们的描述。
而且那个时间点也非常好,正好是袁氏继承人相争,冀州内乱之时,于是多重手段之下,袁氏内斗,曹操坐收渔利,最终完成了从袁绍客将到中原之主的翻盘。
这是曹操一直以来颇为得意,却又不能宣扬于人的妙策,虽然确实有些不顾和袁绍年轻时候的交情,但争夺天下,又怎么能有妇人之仁?
现在对方将这些瓶子一起送来,意味很是明显,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丁夫人的事情,便是报复!
曹操脑子隐隐作痛,他悚然而惊,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当初袁绍待死的时候,何其相似!
要是自己现在死去,曹氏一族会什么下场?
就像邺城被破的时候,那些被残杀掳掠的袁绍家眷一样吗?
不行,自己必须要撑下去,这次冀州之战,只许胜不许败,至少要让凶虎元气大伤,才能在未来,为自己的继承人赢得宝贵的翻盘机会!
想到世子,曹操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对面手里的牌太多了,不仅有卞夫人,还有曹昂,要是自己死后,凶虎以拥立曹昂夺回曹家为借口,攻打曹操势力,其中会有多少见风使舵的官员将领投敌?
曹操越想越是烦躁,他头痛病确实在日渐加重,但大部分时候,还是装出来迷惑别人的。
虽然有可能让部下人心不稳,但只要凶虎军冒进,自己便会以健康的姿态出现,稳定军心后发起反攻,曹营必然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战力,从而将来犯的袁熙军打个措手不及,甚至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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