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让曹昂离开,给其留了考虑的时间,却把贾诩叫过来单独相谈。
贾诩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翻身的唯一一次机会了,当即凝神静听,看看袁熙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
不出贾诩所料,袁熙的要求,果然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百济或者三韩。
贾诩想了想,出声道:“大王希望几年内拿下?”
袁熙出声道:“一年内可不可以?”
贾诩脸色一垮,心道你怎么不说一个月?
但他不敢得罪袁熙,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百济三韩虽然被视为野人,但近百年来,随着中原货物流入,也有不少工匠逃难过去,尤其是黄巾之乱前后,从青州逃往朝鲜半岛的人更多,所以百济三韩的冶铁造船发展很快。”
“百年前汉廷尚且无法消灭三韩,更何况大王应该不会投入多少兵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袁熙打断了贾诩的话,微笑道:“文和先生虽然从未到过朝鲜半岛,但似乎对这边的局面很是了解啊。”
“难不成这些消息,都是我手下的人告诉你的?”
贾诩陪笑道:“自然不是,我当初在汉廷为官的时候,将收藏国书典籍的府库看了些,所以多少了解一些。”
袁熙似笑非笑,“文和先生在当时乱局之下,还能有如此心思,看来除了自保,先生也曾有过平定天下的志向啊。”
贾诩苦笑道:“诩从小就怕死,这毛病几十年都没改过来,这点诩倒是无法讳言。”
“凉州那地方,即使是出身士族,也是朝不保夕,随时都有性命之虞,所以凉州诞生的,不是亡命之徒,便是诩这种贪生怕死之辈,倒是让大王见笑了。”
这次反倒轮到袁熙有些沉默,他过了一会才出声道:“我一直认为,如果一群正常人中出现了一个不正常的人,那很大几率是这个人有问题。”
“但一个地方都是不正常的人,那很大几率是这个地方本来就有问题。”
“凉州是汉廷几百年的痼疾隐患,这里面朝廷的路从根本上就走偏了,后面如何补救,也只能勉强拉回一点,但这路终究是歪的。”
“就像被三韩夺走的汉四郡一样,汉廷主动放弃了土地和百姓,后面拿回来自然很难。”
“当然,这只是一般人的看法,我却对此很乐观。”
“远征汉四郡和三韩,当初难度大是因为只能走辽东走廊,且山野林地路途难辨,越是大军远征,越是靡费巨大,导致大军还没到地方就被拖垮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五年来,我全力经营这条走廊的海上通道,从渔阳郡到辽西辽东,再到朝鲜半岛,沿途兴建了几十个港口,已经完全形成了运兵后勤体系,花费不到先前的十分之一。”
“走廊千里的区域,这几年都已经我手下的探子探明,画出了详细的地图,所以我认为出兵的条件已经成熟了。”
“百济三韩有威胁的,也就是海上的一些船队,只要将其消灭,然后将沿岸的城池占据,其就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
“而且我也有出兵的正当理由,这几年来百济三韩不仅破坏我的商队贸易,还和高句丽勾结,图谋侵占幽州领地,甚至有和关外鲜卑联手的苗头。”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百济三韩竟敢私下勾结江东,收买公孙度家族,想反过来偷袭我的后方港口,甚至威胁蓟城。”
“这些人既然找死,那我也不客气了,反正自古以来,朝鲜半岛也是华夏的领土,也是该收回来的时候了。”
贾诩叹息道:“难啊。”
“且不说公孙家族那边态度难明,要是江东图谋幽州,必然派来的战船不少,和百济三韩联合,只怕大王也没有这么多水军应对吧?”
袁熙微笑道:“没错,这一仗确实不好打,但要是错过这个机会,以后会更难打。”
“但如果成了,我不仅能够彻底击碎江东的最后一丝希望,还能让华夏重新收回故土,这可是青史留名的事。”
“我虽然不能苟同先生的处世之道,但却对先生的计谋评价很高,当初如此恶劣的形式都能翻盘,现在没有理由不可以。”
“先生与其在辽东苟活种地,何不赌一把大的,为华夏出一份力,洗刷自己身后的污名?”
贾诩听到这里,终于确定袁熙是诚心诚意的,但他还是不理解,说道:“据诩所知,大王手下谋士众多,皆不在诩之下,为什么大王会选择我?”
袁熙淡淡道:“因为他们不够狠。”
“归根结底,攻取朝鲜半岛是个脏活,出了不好的事情,我作为主公自然要担责,但我还是不想我手下沾染太多无谓的杀戮,但若是行事不果断,很可能让会让大量幽州兵士枉死在朝鲜半岛的复杂地形里。”
“所以我来找你,便是存着使用些极端手段的想法,而也只有你,才能够领会我的想法。”
“我本来想派出一支船队直取朝鲜半岛,但是算来算去,付出的兵士和钱粮,似乎多了些,有些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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