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见袁熙询问,正色道:“亮不可否认,帝王心术确实有其作用。”
“但心术终归是术,而不是道,其带不来粮食,打不了胜仗,更无法威德天下。”
“帝王玩弄权术,臣子不可能不知,上若好之,下必效之。”
“有什么样的帝王,便有什么样的臣子,帝王若是只用权谋治理庙堂,臣子必然群起仿效,到时候玩弄权术的恶果,迟早会反噬到帝王身上!”
“身为天子,确实应该知晓权谋之道,但这是给天子判断臣属忠奸的倚仗,而不是让臣子成为奸佞的手段!”
袁熙听了,起身一礼,肃然道:“军师之话,如雷贯耳,熙定谨记。”
他心道诸葛亮还真是和郭嘉颇为不同,要是换做郭嘉,他只怕巴不得官员们都掉在陷阱里面,然后幸灾乐祸地看他们笑话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颇为满意道:“主公从善如流,不是口头上应付亮,而是之后会以实际行动证明,这点让亮颇为欣慰呢。”
袁熙笑道:“若非知道这段时间青州实在离不开军师,我真的想带军师去并州。”
“对于南匈奴,军师有什么想法?”
他这话是真心诚意发问的,毕竟后世经验之中,诸葛亮对于南蛮的政策很有一套,通过种种做法收服了南蛮的民心,做到了前人没有做到的事情,可惜诸葛亮去世之后,蜀国没有得到诸葛亮对外政策的精髓,导致南蛮复叛。
诸葛亮想了想,说道:“对此亮的想法还未成熟,需要考虑几天,再答复主公。”
“不过亮有一点可以确定,对于这几十万南匈奴,光靠武力是不行的,即使一时镇压下去,他们也迟早会卷土重来。”
“故亮建议,攻心为上,攻城为辅。”
“主公属下的田豫阎柔等人,对于北地胡人比亮更为熟稔,主公可多问计于他们。”
袁熙听了,当下点头道:“我明白了。”
“接下来是不是我该去拜访淳于琼了?”
诸葛亮出声道:“关于这点,亮还有一事禀报主公。”
等诸葛亮说完,袁熙惊讶道:“还有此事?”
“他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他在黄县吗?”
诸葛亮点头道:“淳于琼如今在亮安排的宅邸之中。”
袁熙叹道:“去,跟我去看看。”
准备离开黄县的官员们,又接到了袁熙方面的传令,说原定取消的宴请恢复了,请众官员准时赴宴。
听闻这个消息,有些官员有的欣喜,有的发愁,到底要不要送礼?
而另外一批人,则是听闻袁熙去了淳于琼宅邸,都伸长了脖子等待消息。
因为冀州旧部之中,单以将领而论,淳于琼的地位是最高的,每次大战,他都是独掌一军,也颇受袁绍看重。
对于这种袁绍旧部,对袁熙来说其实是颇难处理的,给的位置低了,冀州老人会觉得丢了面子,给的位子高了,袁熙的嫡系部下也会有想法。
而且淳于琼是颍川人,这个派系几乎全部投靠了曹操,包括辛毗也是如此,但偏偏这群人在各个势力中人数都不少,包括冀州官员也是如此。
如何对待他们,也代表了袁熙对于冀州官员中颍川系的态度。
而此时更加头疼的,是引着袁熙去见淳于琼的黄县县令,步骘。
步骘怎么也搞不明白,自己去徐州投靠陈登,却不知道怎么被安排到青州这个地方来当县令了!
他倒是不觉得自己的官职低,尤其是黄县这种地处青州黄河出海口的要地,作为县令的考验,要求是非常高的,且不说日常事务,就是这次封官,步骘负责联系上百官员,尽量安排住处,配好随行人员,保证随叫随到,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更不用说满足袁熙那天马行空,随时变化的要求了!
本来按惯例要召开宴会,但袁熙一开始又说不堪了,步骘刚松了口气,结果又接到传令,说晚上的宴请照常,这一下子步骘头都大了,因为给他准备的时间,也就只有三四个时辰了!
还好他提前做了准备,虽然没有提前准备食物餐具,但已经和城内酒馆食肆商铺打了招呼,做了一定的应对。
如今听闻命令,他连忙派人去各个酒馆去借餐具和厨子,同时因为餐具来自于十几家食肆,大小规格皆是不同,还要根据官员品级分类,好在步骘提前准备好了官员名单,一一对应安排。
这就要废不少时间,但采买食物得钱也是一大笔支出,如今黄县府库根本拿不住来,这倒是把步骘难住了,他倒不是没有办法,但他很笃定这些办法皆会为袁熙所不喜。
他正抓瞎的时候,诸葛亮却是过来,对步骘道:“使君要去见淳于琼,你来引路。”
步骘一听头更大了,苦笑道:“军师这是要把我逼疯啊。”
诸葛亮问明情况,笑道:“这种小事,我早有安排。”
“先前不是有官员送礼了?”
“用他们的礼物去换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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