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川的右肩处明显有了手指的青紫印痕,而且肿了。
我去药店买了药贴出来,见他正好匆匆挂了一通电话。我过去给他贴上了,还帮他揉搓了会儿。
秦默川一脸忿忿说:“这季少一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他是怪物吗?哼,他这是欺负我刚回国孤身一人没有后台是吧?我说过的,碰我一下,我会让他后悔的!”
我叹了口气:“你想怎么让他后悔?”
“那当然是……”秦默川回眸时看见我,蓦地一怔,随即说,“当然是把你据为己有啊,看我不气死他!”
我哧的一笑,说:“恐怕你并不能。”
“为什么?”秦默川拧了眉心说,“你这是对我没有信心吗?”
我无奈一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是秦默川的问题,是季少一又不喜欢我,他只是为了出一口气而已,秦默川怎么会气死他。
…………
秦默川送我回家,一路上都在问我到底有没有事。
我摇头说:“我没事,我只是来大姨妈了有点累,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秦默川终于放了心,又凑过来问我:“需要我帮忙买姨妈巾吗?”
我终于被他逗笑了:“不必了。”
走进小区,才走了几步,就看见前面风华绝代的南瑞婷正站在那边,时不时低头看时间,我知道她是来找我的,也就不想躲了,径直朝她走去。
她看见我脸色就变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我说:“事情闹成这样了,你却又说不和少一在一起?沈凌止,你在耍我们吗?”
我好笑看着她说:“怎么是我耍你们,不一直是你们在耍我吗?”
“你!”南瑞婷姣美的脸蛋一凛,深吸了口气说,“都把少一带去公司聚会了,你现在又装什么突然推开他!”
“当然是因为凌止要和我在一起啊。”秦默川从后面过来,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我原本不太喜欢秦默川的这种过分热情,但这一刻,突然心底就坦然了。
季少一不也一直是这样,一面当我男朋友,温柔体贴,一面又和南瑞婷秀恩爱发狗粮吗?
那我又为什么不能!
南瑞婷似乎这才注意到我身边的男人,她的美眸一拧:“你是谁?”
“她的发小、竹马、初恋,未来男朋友、未婚夫、老公……”秦默川笑了笑,“够了吗,这位小姐?”
南瑞婷见我没有要推开秦默川的意思,她漂亮的眼睛染着诧异,半晌,才问:“沈凌止,你来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秦默川飞快接话说。
我忍住心中难受,开口说:“所以你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没事就回去陪你男朋友吧!”说完,我直接走进公寓楼上去了。
“凌止,等等我。”秦默川小跑着追了上来,又皱眉说,“现在什么情况?刚才那个女的,和季少一什么关系?”
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让秦默川知道我明知道季少一有未婚妻还要和他在一起,那他会怎么看我?
我走得飞快,一面摸出了口袋里的钥匙,一抬头,意外发现叶薇站在门口。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秦默川倒是惊喜冲上去:“叶薇阿姨!”
叶薇显然吃了一惊,认了半天没认出来。
秦默川甩了甩头发说:“是我啊,默川啊,是不是太帅您都不敢认了?”
她有些吃惊:“默川……秦默川?”
“是我是我就是我!我上回还跟凌止说想看看您呢,您还和以前一样漂亮,我妈要是看见了,一定又得羡慕死了!”
秦默川还在那笑着说,不过显然叶薇并不想跟他拉家常,我心中明白她来找我是为什么。其实我今天算是跟季少一闹翻了回来的,她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说!
秦默川见我握着钥匙站在门口,忍不住说:“怎么了?开门进去呀,你还想让我们都站在外面说话啊。”
我干脆满手握住了钥匙,盯着叶薇说:“里面有爸爸的遗像,我觉得爸爸可能不太希望看见您。如果您来找我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您请回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叶薇的脸色很是难看。
秦默川惊讶说:“凌止,你怎么这么跟……”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冷漠说:“默川,这是我的家事,你别管。”
他一愣,终于闭嘴了。
叶薇到底开了口,说:“妈也是为了你好,你和季少一不合适,别再跟他纠缠在一起了!”
我心中冷笑,才想要说话,却听秦默川说:“叶薇阿姨,我想是您搞错了吧?分明是季少一纠缠我们凌止,和凌止有什么关系?”
“默川!”我狠狠拉他一把,大约是扯到了他的肩膀,他痛得蹙了眉,我有些内疚松了手,“对……对不起啊。”
秦默川皱眉摇头,愤愤不平说:“为什么不让我说?难道你所受的委屈还不够吗?”他又看向叶薇,继续说,“一切都是季少一一厢情愿,您是凌止的妈妈
,您怎么能不信凌止呢?”
“默川你……你说什么?”叶薇满是惊讶,她忙转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那一刻,她的眼底全是对我的不忍与愧疚,她红了眼说,“凌止对不起,是妈错怪了你,妈以后再也不会让他们欺负你了。”
从不奢求她能帮我什么,但求日后不要再这样来找我。
我深吸了口气,说:“我的事您就别管了。”别的,我不想解释什么,开了门直接进去了,秦默川想要跟进来,却被我拦住了,“对不起默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门关上了,外面起初还有隐约的说话声,后来渐渐听不见了,我没有去看他们是不是都走了,觉得心理烦躁得想死。
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直接躺到了床上。
可是翻来覆去,床上、被子上,整个房间里,不过才多久,这里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丝空气竟然都是抹不去的属于季少一独有的味道……
我咬咬牙坐起来,又想着他用假孕逼我和他在一起的卑劣手段,心中就异常的恨。
果然,所有的温柔都不过是风暴之前的假象罢了!
因为来了大姨妈的缘故,痛经的感觉来了。
我去厨房给自己泡了杯红糖水,出来时看见了爸爸的照片,我迟疑了下,再沙发上坐下看着照片说:“爸爸,是我错了吗?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季少一的荒唐条件,是不是?”
“可是我若不答应,他就会有千百种方法逼我答应……”
“您觉得我应该离开江城吗?可是对不起,爸爸,我不能离开。”我喝了口红糖水,很烫,直接从喉咙烫到了胃里,难受得忍不住哭了,“没有,我没有怪过您,当年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喝完了红糖水,我蜷缩在沙发上跟爸爸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后来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觉得小肚子越来越痛……
然后,我似乎做了梦,梦见爸爸走后我花光了所有钱,甚至把房子都卖了就为了给他买江城最贵的墓地。
没想到一问价钱,远远不够。
我很不甘心,我爸爸苦了一辈子,穷了一辈子,我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
就当我独自哭泣时,忽而听到身后有人叫我。
我回头看去,长身玉立的季少一宛若神衹般朝我走来。
他伸手向我,大掌紧紧包裹住我冰凉而颤抖的手。
“小止,别怕,有我在。”
呢喃的话语始终回荡在耳边。
恍惚中,小肚子变得暖暖的,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
…………
我是被秦默川的电话吵醒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傍晚了。
“我来接你,晚上想吃什么?或者不想出去吃,我给你买来。”电话那头,秦默川问得很体贴。
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就以还要睡觉为由拒绝了。
挂了电话站起来,一只热水袋从我身上滚落到了地上。
我一愣,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插热过热水袋啊。
我弯腰拿起来,还有一点点余温,我下意识扭头看向我原本放热水袋的柜子……
这个热水袋上次季少一喝多了胃痛时我曾拿出来过,他是亲眼看着我收起来的。
难道说,之前梦里的并不全是梦境!
是季少一回来了!
我忙冲进了房间,整个房子找了一遍,但是都没有他的身影。
他只是来过,又走了……
也是,之前我跟着秦默川走了,依季少一的性子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那么他回来是……
我转身回了房间,站在衣柜前片刻,深吸了口气打开柜子门。
里面,他所有的衣服都还在,他竟不是来收拾东西的……
那一刻,我的心底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庆幸。
随之,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一点沈凌止!难道我不该盼着他收拾东西离开吗?难道我不该祈祷这场闹剧早点结束吗?
…………
一夜无眠。
秦默川一早就来接我了,细细凝视着我问:“晚上没睡好?不会还想着季少一的事吧?”
“没……我来大姨妈才没睡好。”我含糊地说。
秦默川看着我系好安全带,这才冷笑说:“昨天的事别记着了,反正我已经帮你教训过他了。”
我起初没反应过来,直到车子开出去,我才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秦默川一愣,一副说漏了嘴的样子,不过他倒是也坦然了:“我找了几个人揍了他一顿。”
“什么?”我震惊不已,“你把他……我,我是说你就不怕他报警吗?”
秦默川得意说:“他不会报警的,因为我让他们光明正大告诉他,就是去替你出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