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怎么对付异族?”
小公子眼神一亮,暗含着两分激动,“杀了他们。”
张筝断然拒绝,“我道不无故杀生。”
虽不知褐点小球所播报的消息真假与否,一旦是真的,她为了得到原石而滥杀生命,她的道就算走到头了。
“你……”小公子面色攀上一层薄怒,“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筝目光坚定,“恕难从命,小公子还是另找他人吧。”
说罢,张筝侧身往矿山后缓慢行去,在小公子看不见的地方,手心已经握上匕首。
若小公子出手害她性命,她便可笠时反击。
“站住!”
一声怒喝,暂且喝住了张筝的身影。
小公子脸色极度难看,强压着心里怒火。
叫他这个时候去另寻他人?呵呵……他的那些兄长阿姊可不像白痴大姐放着异族不用,若是联合异族反给他下套,代价他承受不起。
小公子面色铁青,张筝面色如常,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只是陌生人间一句问候,“小公子还有话要说?”
“不杀人,”小公子艰难地挤着牙吐出这句话,“我只要带异族来到这里的生引子。”
“生引子?”张筝神情疑惑。
“就是那颗中间有褐色小点的球,把它交给我。”
张筝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追问道:“娜呶果说你们选任小族长是要杀异族,你拿它有用?”
“杀异族?”小公子表情鄙夷不屑,嘲讽说:“以她那脑子,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爷爷要的是你们异族手里的生引子,生引子可以用来增加魂蛊成熟的概率。杀异族只是顺带而为罢了,毕竟你们异族手里可有不少好东西。”
若真是如此,不伤性命,倒也可以与他合作。
张筝道:“你要几颗?”
小公子伸出了一只手掌,“至少五颗。”
对付五个上界修士,张筝只在器殿见过上界修士斗法,却未曾亲自与人对上,能夺得褐点小球进入幻境的修士实力必然不俗。
五个上界修士……张筝思忖片刻,她还真没什么把握,不过,即便她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寻自己。
既然对上是必然的事,答应这场交易还能得到原石,也算利大于弊。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怎么找到其他异族?”
小公子蔑了她一眼,“你急什么,就我那个傻大姐,这偷耳符人几乎我们这些兄弟姊妹都做了一张备着,你只要等着别人来找你就是了。”
偷耳符人要血才可制作,张筝虽不通巫术,但血对于会巫术之人而言,应该不止能做偷耳符人这种无关痛痒的小玩意儿。
娜呶果竟然随意就敢将自己的血给出去,到底是真纯洁无知,还是心思城府?
念及此,张筝蓦地想起自己送出去的几瓶血,随即问道:“小公子,若是我与人斗法间血被你们拾去,岂不是任你们所害?”
“这你不用担心,任何物体离了人体,与人体的联系便会逐渐淡化,越是强大巫蛊之术需要的联系越深。一般而言,血离体不足一刻钟便没用了,最多不过用来玩玩偷耳符人罢了。”
“原来如此。”张筝暂且松了口气,状似羡艳地感慨,“你们这巫蛊之术倒也实属强悍诡谲,若是能……。”
话未说完,便被小公子出言打断,“别痴心妄想,且不提巫蛊之术不外传,想习巫蛊之术需要巫术天赋,这天赋只有我族人拥有,你们这些异族人是绝不可能有的。”
悬着的心终于放定,张筝提出离开。
小公子却再次倒了一杯酒递与张筝,仿佛恩赐般道:“看在你与我达成合作的份上,我再与你一次机会。”
盏中清酒徐徐荡漾,涟漪圈圈若清莲朵朵。
如此一杯美酒落在张筝眼里,却好似盛着一只肥圆的虫子,心里恶寒,面上浅笑着再次拒绝。
“小公子好意心领了,我喝不来酒。”
“不喝算了……”小公子神情自若,仰首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回味片刻,摆手叫她自行离去。
张筝刚转过矿山,远处等候的王工头见到她脸却是神情大变,铁青难看得如同吞了一只苍蝇,“小公子没杀你?”
“连小公子唤我来为何事都不知,看来王工头卑躬屈膝,谄媚这几日也没能得小公子信任嘛……”
说罢,张筝再不理会他,轻松地朝着来时方向走去,徒留王工头愣在原地,又是羞恼又是愤怒,气得脸色涨红。
“王工头……”
一声清唤从矿山后传来,识出是小公子的声音,王工头慌急压下气恼,脸色如同春风拂面,卑躬屈膝地朝着矿山后小跑去。
“小公子找俺?”
小公子没说话,端起酒樽,微一倾斜,清亮酒水自壶口倒出,叮铛声中泻入酒盏。
酒樽放下,小公子随意一摆手道:“赏你了,喝完下去。”
王工头没见识过这是什么酒,但光是清冽酒香就已经让他一嗅便神清气爽,感觉体内巫气如浪潮般翻涌。
这定是绝世好酒啊!
“多谢小公子赏赐!”
王工头面色激动地喊了声,心底郁闷全清,双手虔诚地从桌子上捧起小巧玲珑的酒盏,生怕洒了半滴。
仰头咕噜噜喝下,王工头只觉清酒所到之处先是冰凉再是烈火灼烧,紧接着只剩下全身暖洋洋,舒服得他想叫出声来。
小公子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下去。”
话音刚落,只见王工头身体猛地一颤,头颅高仰,眼睛大瞪,双目失神地盯着天空,全身裸露的皮肤寸寸如抽筋般抖擞,血肉鼓动,一起一伏,犹如一万只虫子在血肉中攀爬。
不足几息时间,异象消失。
王工头神色恢复正常,仿佛根本没发生方才的恐怖景象,一口黄牙大咧,谄媚地连连应声,“俺这就下去。”
小公子两指捻起王工头碰过的白玉酒盏,神色嫌弃。
下一刻,一只形如蜈蚣般食指长的虫子从手腕处破皮而出,虫子通体黄绿,细看才发现这虫子嘴中居然吐出了一条猩红的蛇信,蛇信缠住酒盏,所碰之处全数融化后被虫子吞入腹中。
酒盏被蚕食干净,白皙的手指落在虫子身上,如同抚摸着世间珍稀宝贝一样,眼底尽是温情。
虫子从手腕处漆黑的破口钻进去,待尾部彻底进入手腕,破口的血肉皮肤和上,不见一点破损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