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两人在路上找了家快餐店填肚子。等餐的工夫,她忍不住往他那边探过身去,小声问道:“为什么都说张明浩是方建设害死的?是因为他把方建设搞下去了,方建设要报复,还是说他要查不良贷款,方建设做贼心虚?”
她紧张兮兮的模样逗得高峻有些想笑,不知怎的,他突然起了玩闹之心,故意做出神秘之色,左右看看,倾身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张明浩并没有把方建设搞下去,方建设从南洲银行行长离任后,改任南洲金融投资集团董事长,算得上是升迁。”
阮真真转头看他,微微瞠目,更显不解。
她本就长了一张娃娃脸,巴掌大的面庞上,一双杏核大眼黑白分明最为醒目,此刻再微微一瞪,更显得圆溜溜的,水润清亮中透着与年龄不相称的纯真率直,竟显出几分孩子气来。
他似乎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叫了“真真”这样一个稚嫩的名字。
两人凑得很近,他又这样怔怔盯着她看,她先是讶异,随即不觉露出些尴尬来,忙坐回身去,装模作样地低下头去看手表,没话找话地说道:“都多久了,怎么饭还不上啊?”
“饭点人多,别着急,慢慢等吧。”他应和,身体也往后让了让,继续之前的话题,“方建设和张明浩之间的矛盾应该源自贷款一事。张明浩上任没多久,南洲银行的贷款风控把关日益严格,暂停了许多新增贷款,这和方建设之前的政策大相径庭。”
话说到这里,似乎又牵扯到了许攸宁的身上,作为信贷部主任,张明浩这些举措必然会给他的工作带去很大影响。
阮真真眼前突然闪过之前那一幕,沈南秋指着宽阔的江面,问她:“就在攸宁死前二十天,南洲银行行长张明浩在那跳江自杀了。阮真真,你说他为什么自杀?”
就在刚刚,沈南秋其实已经明白地告诉了她答案,不是张明浩为什么自杀,而是许攸宁为什么会出车祸,他和张明浩一样都是被人害死的,一个被“自杀”,一个被“车祸”。
必须要再见沈南秋一面,在没有被“高峻”监视操控的前提下。她是个情绪内敛的人,纵是心中转过万般念头也不在脸上表露分毫,她故意问出蠢话:“再怎么说也是工作上的事情,犯不着杀人吧?”
高峻闻言笑笑,没说什么。这会儿工夫,服务员正好把饭菜端了上来,两人腹中都已饥饿难耐,齐齐拿筷,一时停下了交谈。
饭刚吃到一半,苏雯突然给阮真真打来电话,问道:“你这会儿在哪呢?有事吗?”
“在外面,没什么事。”她回答。
苏雯又问:“跟高峻在一起呢?”
阮真真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对面的高峻,嗯了一声,电话里沉默片刻,才又听得苏雯说道:“我开车出了点事故,这会儿刚到医院,你能过来一下吗?”
因有许攸宁的事在前,阮真真一听车祸两字就慌了,起身的时候太过着急,大腿猛地撞在餐桌底沿,差点把餐桌都顶翻了。高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面色苍白,颤声答道:“苏雯出车祸了。”
就在这时,他手机也响了,高峻扫一眼屏幕,犹豫了一下才接了起来,刚“喂”了一声,就听得老六在里面骂骂咧咧地说道:“哥,坏事了,我把姓苏的那女的给撞了。”
阮真真听不到他手机里的声音,却清晰地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掌猛地紧了一紧。她抬眼,还不及发问,他手掌却又松了劲儿,虚虚握着她的手臂,就听得他含混应道:“行,我知道了,你先正常处理,我这里还有点事,等回头我们见面再说。”
他挂断电话,低头与她解释道:“没事,有个客户出了点状况,回头我再去处理,我们先去看苏雯。”
以他刚才的反应,绝对不可能是客户出了状况,而且一个假冒的律师,哪里来的什么客户!可她顾不上怀疑,也分不出心思细究,只急匆匆往医院赶,到那的时候,苏雯刚刚做完检查,被套上了颈部护具,正梗着脖子在轮椅上坐着,瞧见了她,还咧着嘴傻呵呵地笑起来,道:“没事,没事,别着急。”
阮真真吓坏了,冲过去把苏雯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问:“怎么回事?伤到颈椎了,严重吗?”
苏雯大大咧咧地摆手,说道:“不严重,这玩意儿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事。我就是晃了一下,脖子上有点拉伤,医生非要我戴上这么个玩意儿,说是得观察观察。”
“真的没事?”阮真真又问。
苏雯道:“我糊弄你干吗?真没什么事,叫你过来就是因为戴上这玩意儿我没法开车,你得帮我把车开回去。”
她这样说,不仅阮真真松了一口气,就连高峻也是面色稍缓,想了想,问道:“怎么出的车祸?肇事司机呢?没跟你来医院?”
苏雯脖子不灵光,艰难地抬起头看他,嘻嘻哈哈地笑道:“别提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出的车祸,我这好端端开着车找停车位呢,突然就被人给撞了,差点把我脖子给晃断了。”
正说着,走廊里走过来一个五短身材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一沓子票据单子,边走边看着,无意间抬眼,看到苏雯身边的阮真真和高峻,神色先是一怔,犹豫了一下才凑了过来,脸上赔着小心,问道:“两位是苏小姐的朋友吧?”
阮真真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只觉得此人身形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偏一时又想不起来。正疑惑间,就听得身旁的苏雯高声叫道:“就是这小子撞的我。”
男人赶紧赔笑作揖,嘴里一迭声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
有朋友在身边,苏雯底气顿时足起来,怒声斥道:“你说不是故意的就行了?你百分百责任懂不懂?我被你撞这一下损失大了,不光车得修,我人也得跟着大修,耽误多少工作你知道吗?”
“我赔,我都赔,行吧?”对方赶紧应承。
“你必须得赔!”苏雯抬手指了指身侧的高峻道,“这是我律师,具体赔偿事宜你和他谈吧。”
那男人抬眼看了看高峻,干巴巴地笑了笑:“行,行。”
苏雯不停地向着高峻挤眼睛,高峻略略颔首示意自己明了,转去看那男人,淡淡说道:“你好,我叫高峻,我的委托人受伤严重,感觉极不舒服,需要留院继续观察一下,我们还是出来聊一下吧。”
“好,好。”男人二话不说,巴巴地跟在高峻身后出去。
等他俩一走,苏雯这才气呼呼地说道:“妈的,无缘无故遭这么一场,必须要高峻好好宰一宰他!”
阮真真却若有所思,视线仍还落在高峻离去的方向,忽地问苏雯道:“你干什么去了?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撞到?”
苏雯答道:“别提了,你晓得老严吧?就搞传媒的那个老严,他今天中午攒了个局,说都是恒州一中的校友,非打电话叫我过去。我实在推不开,只能开车过去,结果刚到酒店外面,突然就被人给撞了。”
阮真真听完心中一动,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也顾不上理会苏雯,转身匆匆往外追了出去。
走廊内人来人往,阻碍了她的视线,却也遮掩了她的身形,阮真真远远地跟着高峻与那男子,一路跟到大门口,这才见他们在楼前的林荫道上停了下来。她不敢太上前,躲在粗大的廊柱后偷偷瞥他们,瞧见高峻一脸沉默地站着,那男人刚要凑上前去,就被他一个眼神止住了。
距离太远,她听不到谈话内容,只看到男人的手在不停比画着,似乎是在解释什么。突然间,阮真真就记了起来,她的确曾经与这个男人打过照面,就在自己的家门前,他那次蒙着面,刺了高峻的手臂一刀后从防火梯逃窜??
原来是他啊!
老六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极为懊恼:“真是寸了!高律师说和老乡有个聚会,我没多想,开车送他过去,刚在酒店外面撂下人,苏雯的车就到了。她这车颜色扎眼,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脑子里那根弦一绷,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就是老乡,她一定也是来参加聚会的。那不完蛋了嘛,到时候和真高峻一碰面,你的身份就露馅了!”
高峻薄唇微抿,淡淡瞥了四周两眼,问老六道:“是个什么老乡聚会?谁组织的?”
老六摇头:“这我哪知道啊?问太多也遭人怀疑啊。”
“那苏雯看到高律师了没有?”高峻又问。
老六还是摇头,迟疑道:“应该没有吧,就是看到了也就看一背影,不见得会留意到。哥,我觉得你有点想多了。”
高峻沉吟不语,正要开口,却似察觉到什么,忽然抬头向老六身后看了过去。老六诧异,不由得回身跟着他一同看去,就见阮真真的身影出现在大楼门口。老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离高峻又远了点。
阮真真不小心暴露了身形,索性径直走到近前,先看一眼高峻,这才转去看老六,面无表情地说道:“缴费单呢?我得拿缴费单去取检查报告。”
老六愣了愣,赶紧把手里的一沓单子都递了过去,堆笑道:“给,都在这呢。”
阮真真冷着脸接过去,又跟高峻说道:“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说完率先往旁侧走了几步,等高峻走过去,又故意伸手扯着他胳膊往边上闪了闪,侧身避开老六视线,压低声音说道:“苏雯要我告诉你,吓唬吓唬这人,想办法替她多要点赔偿。”
高峻垂眼看看她,仔细辨别了一下她的神色,这才轻声应道:“知道。”
她这才松开他,放开了声音,故意说话给老六听:“苏雯感觉很不好,我先去拿检查报告看一看,问一问医生,不行就给她先办了住院,好好观察一下。”
高峻配合地点头:“你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阮真真回头又恼火地瞪一眼老六,这才走了。
老六瞧着她的背影,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高峻抬手止住了。两人都默默盯着阮真真的身影,直到她走进了医院大门,老六这才松了口气,侥幸道:“看来是没露馅。”
高峻眼睛却还落在她离开的方向,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提步跟了过去。
阮真真努力保持着沉稳的步态,穿过医院大厅,拐入走廊,她警觉地回头,瞧见身后并无人跟过来,一直提起的心才略略放下,不自觉地加快脚步,直到检查室外。
苏雯正一头雾水,瞧见她过来,立刻推着轮椅上前,急声问道:“你搞什么呢?”
阮真真稳了稳心神,与苏雯说道:“现在什么也不要问,尤其是当着高峻的面!你先待着,我去给你拿检查报告。”
她说完转身,一抬眼正好瞥到高峻从外面回来,他步履略显匆匆,简直是紧随而至。她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往前迎了两步,神色如常地问道:“谈得怎么样?那人什么态度啊?”
高峻眸色沉沉,暗自打量她,可她的表现实在太过自然,叫人瞧不出丝毫破绽。
她又催促,不自觉地露出急迫:“说话啊!”
他疑心稍散,向她弯唇笑笑,答道:“那人怕麻烦,一心求着尽快私了。”
说是私了,其实就是不经交警,双方“自行协商”。苏雯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除了一些软组织挫伤外并无其他伤情,三个人商议之后,由阮真真先送苏雯回家休养,高峻留在这与那人继续商讨赔偿事宜。
高峻帮忙,一路把她们两个送到了车上。他先仔细看了看车前被撞得已经变形的保险杠,又绕到驾驶员那一侧,弯下腰来,隔着半落的车窗玻璃看阮真真,交代她道:“路上开车要小心。”
阮真真点头,道:“放心吧,老司机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扯起嘴角向她笑了笑,起身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出停车场。
后视镜中的人渐小渐远,直至再也看不到。
苏雯早已按捺不住,立刻问阮真真道:“到底怎么了?你搞什么呢?这么神神叨叨的。”
经由今天一事,阮真真已经确定苏雯与那高峻并不是同伙,显然也是被高峻欺骗了,现听闻她问,想了想,说道:“你给老严打个电话,问问今天的聚会高峻去了没有。”
“啊?”苏雯被她说糊涂了,“高峻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给老严打电话,现在就打,照我说的问。”阮真真神色极为严肃,简直要吓到了苏雯,她脖子上戴着颈托,动作不免有些笨拙,依言掏出自己手机来,给老严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人接起,苏雯照她交代的问过去,只听了两句面色忽地就变了,手举着手机,傻愣愣地对阮真真说道:“高峻在那呢。哎?不是,高峻怎么会在那呢?他现在不该是在医院吗?如果高峻一直在跟老严他们吃饭,那么刚才那个,又是谁?”
“谭深。”阮真真唇角上缓缓勾起一抹冷笑,“不出意外,在医院的这个,他的真名应该叫谭深。”
苏雯惊讶莫名:“哪里来的谭深?这是个什么人啊?阮真真你跟我说清楚,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这个高峻难道是个假的?你早知道他不是真正的高峻?”
“也算刚知道吧。”阮真真嘲弄一笑,“撞你的男人应该是他的同伙,他们借着打官司的名义把真正的高峻从北陵骗过来,然后由谭深假扮他在我面前出现。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我总感觉高峻这个人试图操控我,这不是我的错觉。”
苏雯震惊不已,失声道:“他们想干什么?”
“是为许攸宁的事来的,我现在也只知道这么多。”阮真真轻声说道。她又去看苏雯,问:“那男人怎么撞的你?”
听她问起这个,苏雯简直要炸,叫道:“妈的,他绝对是故意的,一脚油门直冲着我就撞过来了。我这正找车位呢,真是毫无防备,一脑袋砸到方向盘上,差点把老娘脖子晃断了。”
苏雯脸上有大片的青肿,足可见那一下撞得有多猛。这只是为了掩盖高峻的身份。幸好苏雯是在车里,如果她人在外面,他们为了阻拦她,岂不是还要直接撞人?一想到好友曾经面临的危险,阮真真心中的怒意强烈得几乎压制不住,她咬紧了牙关,好一会儿才能缓缓松开,从齿间吐出两个字来:“混蛋。”
苏雯气愤之余,更多的则是后怕,道:“真真,咱们报警吧!”
阮真真闻言却是沉默,报警有用吗?就如之前她与真高峻讨论过的那样,这个谭深虽然假冒他人身份而来,但较真起来,他并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就算报警,法律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报警没用。”她轻声道。
苏雯忽地想起来,这个高峻还是通过自己的介绍才到了阮真真身边,不由得十分自责:“都怪我??”
“他们有备而来,没你,也会找到其他法子接近我。”阮真真看得明白,深知此事与好友无关,甚至苏雯会有今天这场灾祸都是受她拖累。她转头瞥一眼苏雯,瞧她那狼狈模样,又想起自己之前还曾经怀疑过她,不免更是内疚,“其实是我连累了你。”
“咱们俩认识都快二十年了,就不要再争这些没用的东西。”苏雯是个爽快人,并不纠结于此,只又问她道,“既不报警,那你打算怎么办?”
几天前,真正的高峻也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阮真真只是想搞清楚这个叫谭深的男人为何而来。而此刻,她已无法满足于此。他们实在太过猖狂,不仅要把她玩弄于股掌,甚至还置苏雯于险境,她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们!
阮真真抿紧双唇,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鹿死谁手。”
苏雯闻言急忙阻止:“真真,别做傻事!他们还不知是什么来头,万一是杀人越货的亡命徒,你跟他们斗,那不是自己找死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她目光灼灼,沉声道,“我想要去找沈南秋,不能叫谭深知道。”
苏雯奇道:“沈南秋?你找她做什么?”
阮真真将上午的事情简单地说给好友听,又把一直揣在兜里的录音笔掏出来递给她:“你听一下,沈南秋话里有话,许攸宁的死很可能和张明浩一样,是被人谋杀的。”
苏雯惊呆,急忙打开了录音笔来听,嘈杂的背景音中,阮真真和沈南秋的谈话内容勉强可以听清。待听完沈南秋最后一句话后,苏雯抬眼看向阮真真,十分肯定地说道:“这个沈南秋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阮真真也这样认为,所以,她必须再去见沈南秋一次,独自一个人。
阮真真把车重新开上了路,又道:“这个谭深很狡猾,为了不露出破绽,他每次在我面前出现,都是高峻前来南洲办案的时候。不过这样也给了我机会,等他再说回北陵时,我就去找沈南秋。”
苏雯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说回北陵,就一定真的回去吗?他人都是假的,他去北陵干什么?也许他人一直都在南洲,说是去北陵,实则留在南洲做着偷偷摸摸的事,没准还会暗中监视你呢!”
这简直就是一针见血。
阮真真抿了抿唇:“那怎么办?”
苏雯想了想,咬牙道:“与其在他沉了底,不知所终的时候冒险,不如就趁他露头的时候做事。想个法子,我拖住他,你去找沈南秋。”
阮真真闻言却是迟疑,这事越来越古怪诡异,越查越觉得深不见底,她不想再把好友牵扯进来冒险。苏雯看她迟迟没有反应,几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颇有些气恼地说道:“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客气!”
“苏雯,这事跟你毫无关系。”她说道。
“你脑子又抽了啊?你要觉得自己跟我毫无关系,那你现在就停车!下去!我自己开车回去!”苏雯直接戗她,瞧着她还想磨叽,又气得大叫,“阮真真!你是不是成心想气死我啊?”
阮真真只得闭嘴,沉默片刻后,问她:“你有什么法子拖住他?”
“这还差不多!”苏雯冷哼一声,伸出手去推了推她脑袋,这才算作罢。她直着脖子,开始思考阮真真的问题,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两天是周末,不好找事,等周一你上班之后再说。这两天你先忍耐住,千万不要在这个高峻面前露出马脚。”
“他叫谭深。”阮真真忍不住纠正她。
不想苏雯却是极认真地说道:“不,他现在就是高峻。真真你记住,只有先骗过了自己,才能骗过别人。”
阮真真闻言重重点头:“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车开到苏雯家楼下时,高峻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和对方达成了初步协议,对方不仅全额支付苏雯的修车费用和治疗费用,还将赔偿她一万块钱的营养费和误工费。
苏雯刚要下车,闻言不由得大怒,一把抢过阮真真的手机来,吼道:“不行!一万块?就我这脖子这样至少十天不能工作,最少也得赔我五万!”
高峻依旧心平气和,沉稳应道:“好,我再跟他谈。”
苏雯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扔还给阮真真,冷笑道:“一万块?你说他们怎么想的啊?是不是对老娘的挣钱能力有什么误解?”
阮真真却比她看得清楚,反问她道:“如果你是肇事者,你会简简单单就答应赔偿五万块吗?”
苏雯愣了愣,摇头道:“不能。”
“那不就得了。”她扯起唇角轻轻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他不是不知道你多能挣钱,而是不敢暴露他和那个男人的关系。”
苏雯也想通了其中关窍,忍不住骂道:“妈的,太狡猾了!”
(未完待续,本周二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