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小了,五个月了(1 / 1)

谢彻睡下去不久,便感觉到一只软乎乎的手啪叽一下拍在他的脸颊上。

他怒道:“大胆!”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圆滚滚的小鹿眼。小团子缩回手,面露心虚,乖乖地喊了声:“父皇,我想叫醒你。”

龙须也敢捋!

面对父皇的怒容,小团子明显害怕了,然而他虽然能学习书籍,情感精神上依然是个奶娃娃,即使爸爸妈妈对他再凶,再严厉,他缓过来后还是会慢吞吞地粘回来,不记仇:“父皇,我好想你。”他不仅不记仇,还想再拉住谢彻的手。

人类幼崽的手很小,圆胖柔软。

他对着父皇的大手思考片刻,决定攥住他的食指,这已经是小朋友的极限了。

谢彻感到很奇妙。

他没养过动物,但在章贤妃那见过她抱着一只小奶猫,她让他摸摸小猫,说猫狗都是没断奶的时候最可爱。那是经过猫狗房太监培育出来很亲人的品种,软软的肉垫搭在他的掌心上,升起一种对幼崽的怜爱。

“好了,”

谢彻叹气,心道自己和一个三岁小儿计较什么:“朕没生你的气,别怕。只是等你出生之后,就要好好学规矩了。”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最不喜欢学规矩。

母后说,皇子比公主要自在些,但即使不当最得圣心的皇子,也不能成为皇上最厌烦的那一個,是以在父皇面前的规矩得学好,不能有半点差错。其他的,倒是可以由着性子来。

“想要父皇抱抱。”

小不点高举双手:“等我出生了,我会好好学规矩的,父皇让我学什么就学什么。”

谢彻惊讶:“你竟这般懂事?朕小时候可没有这么爱学习。”

小皇子招手让父皇附耳过来。

他小小声的说:“我认真学,母妃才会高兴。而且只要我学习,母妃就会更爱我,我也想要父皇爱我。”

原本,谢彻看不惯自己儿子爱粘人的毛病。

可是当儿子可怜巴巴地说只有用功才会获得父皇母妃的爱,他又有点不是滋味:“你是朕的皇子,哪怕你不学无术,也无人敢取笑你,不都得恭恭敬敬的捧着你?”又想到顾婉仪沉迷胎教的劲儿,不禁有些心疼儿子:“你不要这么想,你就是整日只会玩耍,顾婉仪也会爱你的……当年你奶奶也戳着朕的脑门要朕上进,可即使朕学问做得不好,被她训斥责罚,朕也知道她最爱朕。想必,你母妃亦是如此。”

其实说完,谢彻都有点儿心虚。

像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以为顾婉仪对他爱得痴狂。

“我知道的,”小不点趴在他身上:“我知道母妃很爱我,只是不擅长表达。”

他在母亲的肚子里,在脐带的紧密连接下,他感受到了母亲其实很在乎“陈常在”和“容贵妃”,他暗暗希望自己出生后,也能拥有互相信赖的朋友。

“朕倒是觉得她挺会说的……”

天天情话不要钱的倒给他。

小不点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幸好,父皇没有过多地追问:“罢了,既然有顾婉仪监督你学业,朕也不必太逼着你上进,在父皇这啊,你大可以轻松点。”

“轻松是什么?”

“……朕来陪你玩游戏吧。”

因为是谢彻的梦境,他能透过想象变出各种好玩的东西,踢毽子、九连环、蹴鞠、六博……全是他小时候沉迷过一阵子的。因为政务繁忙,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娱乐,如今捡起来陪儿子,居然别有一番趣味。

玩了一宿,他捏着儿子肉乎乎的脸蛋,问他:“父皇带你玩儿的好玩吗?等你出生,再长大一点,夏天朕带你下江南看画舫,冬天去滑冰,父皇和你一起坐冰床,带上你母妃,太监拉着跑,呼啦一声窜出去老远。”

小皇子心神向往。

翌日醒来,谢彻和姜娴说:“孩子还小,你也别逼太紧,他也就前几年能无忧无虑,进学之后自有先生教着,轻松不了。”

“难得皇上爱护他,是他的福气。”

姜娴心道不小了,五个月了。

“能不爱护么?昨夜朕又梦到他了,他怕真是上天赐给朕的仙童,竟能入梦来……娴儿你有梦到过他么?”

姜娴说:“没有呢,看来皇上和他的缘份要深些。”

谢彻爱听这话。

他嘴上不说,其实很自得于这一点——

能不当恶人是最好的,他很享受被儿子粘着的感觉。

今日谢彻下朝后,去给太后请安时,便提到了顾婉仪这一胎:“朕对皇儿的要求不高,三岁能把《千字文》背完已经很好了。”

太后一脸惊容,怀疑自己耳朵不成事听错了:“三岁《千字文》?皇上,你三岁时话都说不利索。”

“怎么可能,母后又跟儿臣说笑了。”

谢彻觉得儿子像足了自己,他小时候肯定也那么聪明。

对着皇上自信满满的表情,太后略微有些无语:“何况顾婉仪这一胎不一定是儿子,你怎么比哀家更盼着是男孩呢,这话你跟哀家说说便是,别到顾婉仪面前说,孕妇不宜忧思过重,只要能生就是燕赤的功臣。”

谢彻:“肯定是儿子。”

……

太后听完这句话,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这儿子啊,也没别的缺点,就是太自信。

想到这里,太后不禁有些怜惜顾婉仪。

看平时皇上那么宠顾婉仪,到头来也不知道为人设想一下,女子怀孕正是最敏感脆弱的时候呢!

太后心中摇了摇头,终是没说什么。

而这时,建章宫的宫女福锦在外求见。

太后:“传进来吧,可是皇后有什么事?”

福锦进来行礼,接着道:“回禀太后娘娘,郭贵人诊出了喜脉,已经三个月有余了。”

“当真!?”

这消息惊雷似的劈在太后耳边,接着是深深的疑惑——

郭贵人长什么样子来着?

紧接着,她又想,孩子三个月有余未报,可见是郭贵人刻意压着不发,倒是个有心机的。不过有心机也好,护得住自己和孩子,省得她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