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回去,也不知道何时能回。”
略微一犹豫,李掌柜还说说出了自己现在为难纠结的地方,“可惜现在这酒楼买下来却不能营业,好似我看着金娃娃不能挣,实在是让人心焦啊!”
陆飖歌建议道:“李伯伯不是要回扬州吗?既然李伯伯回扬州,那不如先在扬州开一家店试试可行?”
“行是行的,可是……”
扬州虽然离京城和淮城都不算远,可因为位置特殊,一时半会,起义军是到不了扬州去的。如果朝廷能挺住,扬州必定是安全的。如果起义军能赢,扬州不用打也是要归起义军的。这也是少东家为什么放弃好好的酒楼不要,要将这生意收拢回去的原因。
他在外面卖了三个酒楼,回扬州还能再开一家酒楼,凭着长鱼宴的热潮,生意绝对不会太差。
“李伯伯是不是没有银钱了?”
“确实手头有些紧。”
如果不是陆小四让他倒卖了一批生丝,赚了一笔,单凭他一个掌柜的来福顺的这几家酒楼他可拿不下来。
看着李掌柜一脸的为难,陆全忙说道:“我家里还有些银子,大概能拿出三百两。”
“不……不可……”李掌柜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全是如此一个实在人!
陆家能有多少银子他自然是知道些的,这三百两银子,其中两百五十两是李家卖了长鱼菜的菜谱银子,还有五十两约莫是李家这些日子卖长鱼卖鳝笼挣的,等于是李家全部的家产啊。
他买了三家酒楼,虽然算是倾尽家资,可全家吃喝用还是有些余钱的。
李家这银子要是给他,如果遇见些什么意外,可能连买米下锅的银钱都没有。
这银钱,无论如何他不能要。
陆全憨厚地劝:“李掌柜,你不是说以后开店给小四一成利,这银子就当是我们投进去的银钱。”
陆全也没想到,只是和小四媳妇来来福顺找李掌柜吃顿饭,李掌柜竟然就平白给了小四以后他所有酒楼的一成利。
人家一分钱不要你的,凭白给你一成利,这银子他拿的烫手啊!
他拿出三百两,就拿一成利,说到底也是占了大便宜的。
李掌柜还是拒绝:“陆老弟,心意我领了,可银子我是万万不能拿的。那一成利,是因为小四答应给我火锅的方子和配料,我心甘情愿给小四的。”
陆全:“那你就当是我借你的。”
李掌柜:“借我的也不行,你不是要买地建房嘛,先顾着你们自己。”
一个要借,一个不肯借。
借的人总不能硬将银子塞给对方。
最后,思来想去,李掌柜想起自己当初在蒋家坝买的一个小庄子:“我有一个小庄子,当初买来的时候也是花了点心血的。如果陆老弟想买庄子的话,我可以领你去看看。”
提起这个庄子,李掌柜是有些舍不得的。
庄子当初买的时候花了几百两,这几年他又雇人开了十几亩田地出来,都养成了肥沃的良田。
他还花银钱开了灌水沟,做了路,还建了个小庄子,前后大院子,包括三个大仓库。
当初这个庄子最让他看中的地方是两边的荒地可以开垦,只是因为他心不在农田上,才没好好收拾,不然,也不至于庄子到他手里七八年了才开了十几亩地出来。
李掌柜卖地,即为了自己想去扬州开店,也是因为陆家在这个时候能借银子给他的心意。
那一个庄子,换成旁人,他是绝对不会卖的。
给陆家,他是愿意的。
陆全被李掌柜送出酒楼,走路都是飘的。
他也不明白,明明李掌柜前日找他,还是想让他家小四去做女婿的,怎么今日就变成了李掌柜要买下来福顺,与陆家分红呢?
而且,他们陆家还不用出一个铜钱。
也不对,他陆家可能还要受惠买下一个小庄子,从此过上有地有房的小日子!
出了酒楼李掌柜抱拳一礼:“陆老弟慢走,等我从扬州回来请你喝酒。”
“一定一定。”
陆全慌忙还礼,晕晕乎乎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回走。
等走到快到野码头的河堤,陆全才停下脚步呆愣了半天,一直到日头从树荫下移过,晒到他的脑门上,才恍然醒悟。
自己这是痴傻了不成,有什么话应该回去问小四啊!
他家的小四,那是连李掌柜都心生羡慕想要讨回去的孩子,竟然落到了他家。
这是他家的福气啊,多好的孩子,没料到会落在他家受罪。
来福顺的酒店在七月下旬关门闭锁,遣散了店里原本的掌勺和伙计。
听说来福顺的李掌柜要带着全家回扬州去。
听说来福顺关门了,但是店被李掌柜买下。
听说李掌柜去了扬州等过完中秋后,还会回来继续开店。
听说……
这些消息,都是那些在李掌柜店里做活的伙计传出来的。
来福顺关店的时候,李掌柜给店里的伙计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
说是暂时歇业,等秋后再过来。
到时候他回来开店,如果这些伙计还愿意回来,李掌柜双手欢迎。
原本,店里掌勺的三个师傅也是应该多拿一月的工钱,等着李掌柜回来的。
可听说来福顺要关门,店里的三个掌勺师傅就被其它的店铺高价给挖走了。
三个掌勺师傅要走,李掌柜也没挽留,而是一如既往地给三个师傅多发了一份工钱。
店里会做长鱼宴的师傅陶山,来挖他的酒楼给的工钱涨了一倍多。
可惜的是,陶山是东家派来的,李掌柜要回扬州,陶山也是要跟着回扬州的。
如果不是李掌柜盘下了东家的店铺,回扬州,陶山是高升,李掌柜很可能就不如两个月前还是个小伙计的陶山得东家的重用。
好在,现在的李掌柜有了自己的酒楼,也是可以自己当家做主的人。
也不知道中秋过后,李掌柜什么时候才能来蒋家坝将酒楼继续开起来。
到时候,店里的掌勺师傅都走了,李掌柜再开酒楼掌勺师傅从哪里请,会不会和从前一样的手艺好。
如果师傅请不到好的,李掌柜的酒楼还能和从前的来福顺一样红火吗?
这些问题,如洪湖边的风,吹过之后又回归了平静,再无波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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