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想，他胸口上的伤还在流血。
这样下去，他会因为失血过多死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乐照就打了一个冷战。
“陆匪翧你死了的话，我不会记得你。”乐照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关于你的记忆会被锁起来。然后我会重新开开心心找男朋友、嫁人。”
陆匪翧埋头在她脖子间轻笑了一声，“想的倒是挺美的。先杀了我。”
他这是在逼她。
乐照倒吸一口凉气，“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平平静静地分手不可以吗？”
“做不到。”陆匪翧想也不想的否认，“只有死亡才能把我们分开。”
乐照的瞳仁重重一缩，死亡才能把他们分开？
手心里面开始出汗，滑腻冰冷，乐照感觉到他压上来的力道更重了一些。
“我没有办法对你下手。”陆匪翧亲吻着她的头发，“所以我把我交给你。”
乐照脸上流露出悲戚，“你很残忍。”
“难不成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别抖。等会要是不小心刺歪了，你没有开第二次逃走的机会。”
陆匪翧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是个好人。
乐照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伤害到霍医生那一次已经让她内疚很久。
如果杀了陆匪翧，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
“你真的很残忍。”乐照缓缓闭上眼，她选择投降，“我什么都不想做，我不想选择。”
“那就等于放弃。”陆匪翧将乐照手里的刀拿过来丢到一边，“换衣服。”
“我自己来。”
“听我的。”
陆匪翧强势得亲自替她换衣服。
乐照眸光落在他的胸口，“我们去医院。”
“不去。”陆匪翧一把将她抱起来，“回家。”
胸口大面积的红看得乐照眼睛发晕，“陆匪翧，我求你了。我已经答应你不离开你了。你不要跟我闹脾气了。我们先去医院。”
陆匪翧微微勾唇，“我不相信。”
乐照微微一怔，他不相信，所以非要把她带回家，带回兰苑才会安心？
乐照被他抱在怀里，眸光紧锁着他胸口上的伤。
“不用担心。死不了。”
陆匪翧勾起她的下巴亲了亲。
乐照彻底萎靡，一句话都不想说。
如果爱情让人变得不像自己，那么……这一段感情里面不是只有她受困，陆匪翧也一样。
陆匪翧变成这个样子，也是被她一步步逼得。
乐照低头，眼泪悄无声息得掉下来。
这段纠结的感情，他和她都没有全身而退。
回到兰苑以后，医生来的很快。
管家立在旁边，紧张得问乐照，少爷是被谁刺伤的？
乐照，正要说话，陆匪翧一把捉住她的手，声音清冷得开口，“遇到点小麻烦。小伤而已。管家，你去吩咐厨房。她还没有吃饭。”
最后那一句，刺痛了乐照。
他对伤口只字不提，在长辈面前维护她，还记着她没吃饭。
她现在怎么吃得下饭？
医生要给他缝合伤口。
乐照在旁边忍不住问一句，“不打麻药吗？”
她注意到医生没有做任何麻药的措施，似乎是打算直接动手缝合。
乐照看到针尖就觉得头皮发麻。
医生顿了顿，“陆少一向都是这样，他从来不打麻药。他说记住每一次的痛，长教训。”
长教训？
疯狂的人一但克制自律，让人害怕。
陆匪翧松开握着乐照的手，“你去卧室休息。”
“我不走。”乐照低头看自己的手，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扎那一刀到他身上，“陆匪翧，你让我回来的。”
她既然坚持，陆匪翧也由着她。
医生动作很快，熟练得处理陆匪翧的伤口。乐照站在陆匪翧的身边，只是看了个开头就扭过头。陆匪翧勾住她的的腰肢，抱的很紧，隐忍的压抑透过他紧绷的肌理传递给她。
处理好一切，佣人来报，许公子来了。
陆匪翧眉头微皱，拿着毛巾漫不经心得擦过额头上的汗水。
许一萧优雅的白色出现在房间门口。
空气里面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陆匪翧上身披着外套，胸口上包扎的绷带很打眼。
“乐小姐。”
骤然间被点名，一直神游的乐照抬起脸来，看见许一萧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乐照：“……”
许一萧轻笑，转向陆匪翧，“别人谈恋爱是靠不要脸，你这谈恋爱是靠不要命？”
乐照起身，她不想在这里碍事。
“来这儿就说这些？你可以滚了。”陆匪翧冷笑，要强势送客。
许一萧轻笑，“怎么样？看了一次心理医生有没有好一点？”
陆匪翧神情阴郁，“在这里不要提这些。”
“怕她知道？”许一萧双**叠，“你应该让她知道。男人和女人一样。你适当示弱，比你一直强势，效果会更好。毕竟女人都有一颗慈母心。”
“你再说一句句试试。”
陆匪翧绝对不能让乐照知道这件事。
许一萧勾勾唇，“好。”
他从裤兜里面掏出一盒药，扔到陆匪翧的面前，“学妹给你开的。或许会对你有点帮助。”
“不吃药。”陆匪翧很烦躁得丢开。
“就你这个态度能好才怪。”许一萧提醒他，“这是一个过程，需要慢慢来。”
慢？
再慢，乐照就要跟人跑了。
许一萧看穿陆匪翧的想法，“你越着急，越没有办法。你试着，别把她看的太重要了？”
陆匪翧没吭声。
很明显，他做不到。
乐照一个人用的晚饭，陆匪翧没有下来。
孩子们不在家，别墅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气。
她用了小半碗就放下筷子。
“担心少爷？没事的。这算小伤而已。”管家安慰她。
小伤吗？
乐照不觉得。
他们现在这样扭曲的关系，倒是让乐照看出来一点端倪：陆匪翧这一次受的小伤撕裂开往事留下的疤痕的一角。
有些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乐照端着饭菜送上楼。
书房里面，陆匪翧在安安静静得看文件。
“吃饭。”
乐照放下托盘双手绞在一起，“多少吃一点。”
陆匪翧眸光没有从文件上移开。
他不做声，她也固执得站在原地。
犹豫了一会，乐照握住筷子，直接走到他身边，喂到他的唇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