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要说这个人有洁癖，他在外面不至于这样。
不受控制得，心里的某个角落一烫。
许一笙就坐在乐照的对面，奇怪道：“你怎么了？好好的，脸红什么？想到什么了？”
乐照忙低头喝咖啡。
“你哥哥的情况，现在如何了？”乐照换了一个话题。
许一笙轻叹：“只能等了。”
有时候想，捡回来一条命，已经足够幸运。
只要哥哥活着，活着就好。
前半生是哥哥养大她，现在到她回馈哥哥的时候。
“笙笙，你很乐观。”
不是乐观，而是不得已。
许一笙微笑，她想说一生懵懂无知真是幸福，可看着眼前的好友，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要论曲折，谁能比得过乐照。
“你见到禾丽夫人了吗？”许一笙问。
乐照摇头。
没有母女比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奇怪了吧。
她们彼此依存，却又彼此厌恶。
“你这么多年没回家，她费尽心机找你回去，她……”
“她或许想我回家，但费尽心机的人未必是她。安德鲁的身体，才是真的越来越不好。亚当斯里面有人急了，所以想我回来，牵制禾丽。”
许一笙听着，只觉得这里面水好深。
“照照，我担心你，你……”
“担心什么？他们不敢弄死我，他们还想讨好我，捧着我。用我去对付禾丽。”
听下来感觉禾丽是个很可怕的存在。
事实上，许一笙听到的很多传闻都是如此。
禾丽嫁给安德鲁之前，嫁过某个石油大亨。
后来，石油大亨出轨，禾丽二话不说离婚，以对方疑似转移财产为由冻结对方的资产，申请离婚。
官司打得沸沸扬扬。
离婚的时候，分得对方一半身家，上百亿财产。
嫁给安德鲁，又是禾丽另外一段传奇人生。
她就像是一株毒草，强韧又华丽的姿态，扎根在亚当斯家族里。
许一笙都不知道乐照居然是禾丽的女儿。
她也没问乐照为什么隐瞒。
真朋友，不问出身。
“我和禾丽不见面是最好的。彼此都安全。”
更何况，那个人也未必敢见她。
说出去可能不信，大家都以为禾丽是讨厌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但其实是不敢见她。
……
入夜，陆匪翧回到南城。
小宝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回来，板着一张小脸，假装没看见他。
陆匪翧也没有理他，径直上了楼。
按理说，长途旅行之后，应该会疲惫。
可是陆匪翧却睡意全无。
一样是乐照睡过的床，这间房里，她留下的气息却像是越来越淡。
男人静坐在床边，挺拔的背影微微佝偻。
门口，一个小脑袋探进来。
小孩子沉不住气，看陆匪翧不理他，他忍不住来找他。
这一点，倒是像乐照，她话多，也沉不住气。
应该说，像以前的乐照。
小宝手指摸着床，一边靠近陆匪翧，最后蹭着陆匪翧的膝盖，“爸爸，你见到乐小照了吗？”
陆匪翧沉静地看着他：“作业做完了？”
“做完了，早就做完了。”小宝黑白分明的瞳仁微微转动，像极了乐照，“乐小照问我去不去M城上学。”
沉默足足五秒钟，陆匪翧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喜欢南城。我的朋友都在这里。”
小宝带了一丝讨好的味道，“爸爸也在这里。”
陆匪翧将小宝搂起来，抱到怀里。
以前他以为，乐照是故意不带走小宝的。
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却是小宝不愿意走。
当然，知道这件事并没有令人高兴太多。
其实陆匪翧也觉得小宝跟着乐照会不错。
就算亚当斯家族不容许外嫁的女儿掌控管理权，可是他们已经离婚，带着一个孩子，又算什么？
“为什么不跟着你妈妈走？”
“她会回来的。”
小孩子的逻辑有时候很奇怪。
小宝的语气那么笃定，陆匪翧听了都觉得乐照会回来一样。
可是在那个世界里，浮华的名利场里，乐照还找得回来，回来的路？
就算乐照回来，那也不能代表，是为着他回来。
小宝窝在陆匪翧的怀里，只想叹气：“爸爸，你是不是觉得乐小照不会回来了？她心软，她会回来的。”
回答他的，只是陆匪翧摸摸他的脑袋。
乐照当然会回来，小宝是她的儿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变得只是陆匪翧和乐照的婚姻关系。
小宝腻在陆匪翧的怀里不肯走，“爸爸，我今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其实小家伙没那么粘人，只是这会亲妈不在，亲爸也是出差好几天才回来。
“你现在是个独立的男孩。”
陆匪翧拒绝。
“那我能拿走一个枕头吗？”
他指着乐照平常睡得那个抱枕，是个抱抱熊。
陆匪翧开始看表，不耐烦道：“再不睡觉，你明天早上的击剑课还要不要上？”
小宝只好灰溜溜得走了。
他有时候觉得爸爸给零花钱很大方，可有些时候，却又抠门地令人发指。
【乐小照，爸爸好小气，不肯把你的抱抱熊给我。】
【我给你买一个新的。】
【不要新的。】
他又不是没钱。
他就是想要乐照的抱抱熊。
关键，那是乐照的。
【那你就趁着他去上班了，拿到自己的房间。】
这个主意不错。
第二天，确定陆匪翧去上班之后，小宝推开卧室的门。
呆了。
床上哪儿还有抱抱熊。
整个床上都大变样。
床上铺着白色的四件套，枕套是丝绸的。
看着像酒店的床品。
小家伙在房间里面绕了一圈。
连衣帽间里面都没有找到那个抱抱熊。
难道是扔了吗？
小家伙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心里空空的。
爸爸也太狠心了吧！
宁愿扔了都不肯给他。
眼睛湿了湿。
但他到底不是一个情绪汹涌的孩子。
他跑去问佣人，检查垃圾桶。
佣人给的答案让小宝绝望：“先生早上确实拎了一袋东西出去。估计已经扔到垃圾处理中心。那个垃圾场，比篮球场还大。小少爷，要什么东西，我们可以给你买。”
在这方面，陆匪翧从来都很大方。
小宝黑脸。
红唇抿着，最终认命一般去背起了自己的书包：“不了，我要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