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自然是没人回答。
她更像是在自问自答。
深色玻璃上映出的人影,缓缓勾唇,轻笑。
乐照缓缓下楼,走到七楼,推门出去。
奥斯卡教授是伤到了腰,躺在床上不能动动弹。
看到乐照出现,倒是露出几分意外。
他诚恳的语气道:“抱歉,我现在只能这样跟你说话。”
乐照微笑:“没有关系。我理解您。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一次的活动可能我也没有办法参加了。你帮我跟小宝说一声抱歉。”
“没关系,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他让我过来,一定要专门来看看你。”
简单得聊了几句,乐照便提起奥斯卡教授的家人:“您如今受伤住院,总该让家人来照料你吧。”
奥斯卡教授很无所谓:“小事情。”
乐照笑了笑:“您真的很爱您的家人。不过,像您这样的年纪,还是不要一个人扛。毕竟您的家人会很担心您。”
奥斯卡不是不想让家人操心,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看着眼前的乐照:“您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乐照微笑:“我只是觉得您这样慈祥的人,看着很像我父亲。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爸爸现在在国外没有了音讯。我希望我对别人好,也有人会这样对我爸爸好。”
奥斯卡教授似乎有所触动,他想起那个叛逆的coco,根本谁都没有放在眼里,别说关心人,就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但偏偏是禾丽唯一的孩子。
但现在,coco变成了乐照,乖巧又体贴。
这个孩子,终于长大了啊,奥斯卡心想,可以回家了。
“教授,您好好休息。”
乐照礼貌得离开。
从电梯里出来,不成想会碰上阮慧兰。
在医院呆得太久会闷,阮慧兰刚才便去楼下转转,拉着乐新催她和戈景清结婚的事情。
乐新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事。
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阮慧兰心里嘀咕着乐新的婚事,抬眼就看见乐照从电梯里出来。
她第一眼看过去,发现乐照没戴她送的项链。
“照照,你看看你,怎么感觉脸色好差的样子。我给你送的项链,你怎么也不戴着呢?”
阮慧兰一副慈母仁心的模样。
“我在为这个事情担心呢。项链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我晚上做恶梦,我怀疑就是跟我粗心大意弄丢项链有关系。怕是外婆在怪我吧。在梦里面,外婆对我发火,我问她,她又不说话。”
阮慧兰的指甲掐入掌心,丢了?居然就这么丢了?
她几乎要破功:“你怎么能丢了?”
“是啊,我怀孕之后,记性更不好了。我本来就粗心大意。妈,你别着急,那条项链那么特别,一定不会丢的。我已经托人去找了。一定会找到的。黑市也好,网络也好,除非那个捡了我项链的人这辈子都不拿出来,那我一定能找到。”
阮慧兰:“……好。”
除了好,她无话可说。
默默得咽下那口老血。
本来以为那条项链可以坑死乐照,让乐照得绝症,还可以让乐照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看来,她得想别的办法。
乐照静静望着阮慧兰,盯了她几秒,敛着眸光:“你多注意休息。”
阮慧兰握了一下乐照的手,这才离开。
乐照从包里面抽出一张消毒纸巾,慢条斯理得擦干净。尤其是刚才被阮慧兰碰过的地方。
一个陌生号码在这个时候打到乐照的手机上:
“你好,我是羊羊爸爸,我想跟你谈谈,关于后续拍摄计划的事情。”
“嗯,你说。”
此时此刻,傅柏成从停车场走过来,看到乐照的时候,本来想打一声招呼。
可是乐照面无表情的样子,却把傅医生给吓到了。
阳光下,她脸上却像是经年不化的冰。
傅柏成本来都举起来的手,默默给放下去。
菜老师啊菜老师,你跟你老公的气场真是越来越相似了。
夫妻,生活的时间久了,会变得越来越像的。
……
傍晚,乐照出现在老式居民楼。
她去得时候,羊羊家里刚刚爆发完一场家庭大战。
就在半个月以前,这里刚刚去世一位老人家,现在这个家庭却面临分崩离析。
羊羊的爸爸叫宋建仁,长得很时秀气斯文,听说以前是一名老师,现在在某个培训机构里面当讲师。
此刻这位宋建仁,干得却不是动嘴皮子的事情,而是在动手。
家里的东西,能砸得几乎都砸了,满地的碎渣子。
坐在地上哭泣的女人,是羊羊的妈妈,叫梁菊。
她的脚边上放着摔碎的结婚照,宋建仁搂着梁菊,亲吻在妻子的脸颊上,笑得很甜。
真讽刺。
“我跟你说,你要是不愿意干这事儿,那好,那就让别人来干这件事。小芷她愿意来当羊羊的妈妈,绝对会比你当妈要靠谱。
梁菊,你看看你现在样子,你不能为这个家带来什么,你还要阻碍这个家里有更好的生活?”
宋建仁骂得一张脸通红,转脸看到乐照,他皱起眉头:“你谁啊?”
乐照:“我是节目组的人。今天你和我通过电话。”
宋建仁想起来了,那个在电话里支持他的人,立刻露出笑脸:“你来得正好,你帮我劝劝这个女人。她真是死脑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就该把位置让出来。”
乐照微微颔首,宋建仁关上门走了。
看一眼地上狼狈如泥的梁菊,乐照走去次卧,推开门,便看到坐在床上一脸无辜又惊慌的羊羊。
乐照从包里面拿出糖果送她。陪着羊羊说了一会儿话,乐照这才去客厅。
“你滚。我不会让那个贱男人如愿的!我为他付出这么多年,他居然跟人搞外遇!那个小芷还是我招工招进来的!白眼狼!都是白眼狼!”梁菊朝乐照扔来一样东西,被乐照躲开。
这个女人已经耗尽了力气。
像一只困兽。
乐照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握住她那只正在受伤流血的手,“当然不能让渣男如愿。”
梁菊看着手心,多了一个创可贴。
头顶传来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
“何止不能让渣男如愿,还要渣男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