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都令从来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的同族。

就像此时，他下意识想要劝说一番巴岳。他太明白人类的危险性了，并不是所有天神都非常强大的，巴岳诞生于山岚，他的实力在天神中只能算是中流。

祂们既然会苏醒，那势必是又有一个新的高魔时代要到来了。

人类没了信仰神的帮助虽然不足为虑，但是……要知道信仰神本来就来自于人类。

谁知道巴岳会不会再踩个坑？

但是话到嘴边，昱都令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说了也不会听。

当初他也让他们警惕人类的，但是所有天神面上应得好好的，实际根本不把人类放在眼里。

看巴岳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在人类手里吃了亏。

不就是睡了一觉的事情吗？

天神哪有不喜欢睡觉的？

一会的功夫，越来越多的天神抵达了。

天神本就是世界的化身，因此，哪怕沉睡了，外界的事情，他们依旧会有感应的。

因此，大家都知道，在祂们沉睡之后，人类为了逼昱都令沉睡，开始疯狂地破坏自然，毁灭星球。而昱都令也为了祂们的本源不受损，不甘之下选择了沉睡。

不过天神们并没有道谢，祂们只觉得昱都令傻。

「昱都令你总觉得自己比我们聪明，怎么就干出了这样的傻事？」

「就是，本源受损就本源受损，反正人类一直没有停止过破坏自然。但是我们又不是只依赖一颗星球。旧的星球毁灭，总会有新的新球交替出现的。」

「是啊，你不是最喜欢自由了么？」

「你管人类做什么？」

「真要生气的话你把人类杀掉大半，他们就不敢放肆了。」

「对啊，你总是让自己憋气，傻得不行。」

昱都令默然，这种被智障关爱的熟悉感……

「人类不能杀，杀得多了天道就要插手了。」他忍不住弱弱反驳了一句。

要能杀，他早把人类杀光了。

一群***！

「你就是想太多了，这种事到时候再说啊。」

「就是，便是天道出手，那了不起也就是强制让你沉睡，祂还能有别的招不成？」

昱都令皱眉，「被天道强制沉默很恶心，会一点感知都没有。」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可怕。

「昱都令你这思前想后的样子真是一如既往。」

「就是啊，要说我们才该有顾虑吧？你可是光和波，除非这个宇宙毁灭，否则谁都没办法真正动到你。」

「再说当初为了让你诞生，天道费了多少心眼子啊。祂都恨不得将你捧在手心里，哪怕碍于规则不得不帮人类，祂肯定也会私下偏帮你。」

「就是啊，我要是你，那肯定是使劲作，想怎么作就这么作。」

来了来了，这种洗脑感。

昱都令有时候都搞不清楚，就天道那个不会养孩子，索性将他丢到人类世界让人类养，还坐视他在人类世界沉沦的渣渣，怎么就算偏爱他了？

偏爱个锤子！

当初他第一次搞小动作想要将人类毁灭的时候，天道可是曾做过将他的神力封掉，然后将他丢进人类世界的事的。

那三百年中，因为一直是孩子的形象，他吃够了身不由己，命运被人摆弄的苦头。

——哦，不管是对天道还是天神而言，祂们都不觉得吃这点苦算什么大事。

所有生灵的喜怒哀乐，都是天道和天神们无法理解的。

于祂们而言，这就像是

蚂蚁咬了你一口一样的小事，根本不会当一回事。

等等，不对！

昱都令突然反应过来道：「天道呢？」

一众天神愣了下，随后也反应过来了。是啊，天道呢？

按道理天神和天道息息相关，祂们的神念瞒不过天道，天道的神念也瞒不过祂们。

但是如今，祂们都苏醒了，可是天道……不见踪影了。

「天道该不会是被人类给搞死了吧？」昱都令喃喃道。

「不可能！」其他天神下意识反驳道。

昱都令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当然面上他没有跟其他天神争，而是问道：「那你们说，天道去哪儿了？」

他心里其实颇为高兴，对于唯一能管制他的天道，他从来都是打心里讨厌的。

在他看来，他跟天道根本就没有情分可言。

不成仇人都是看在当初他出事时是天道去通知其他天神这件事了。

天神们本来还都没什么目标，知道天道消失之后，纷纷将调查这件事当成了首要目的。

「昱都令，你要去人类世界吗？」巴岳问道。

昱都令怔了怔道：「再说吧。」他其实是打算去的，只是不想让其他天神跟风。

并不他打算去探人类的底，而是……

想到那几个梦境中的自己，又想到那股引得自己意识苏醒的灵魂香，昱都令的心情有些复杂。

在他还没有沉睡的那个时代，灵魂香被称之为是超凡的象征。

只是灵魂香只有本人和神灵才能闻到，寻常人类是闻不到的。

在昱都令看来，有灵魂香的人类，就仿佛是蟑螂堆里冒出的蝴蝶。饶是他对人类没有好感，也没法去厌恶这样的人类。

昱都令向来不避讳自己在人类世界的经历，然而……得知他的经历之后，同族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计较，人类也觉得他不该计较。

按照那些人类的说法，他一个神灵，怎么能这么斤斤计较呢？

——人类将自己对神灵的幻想强加给祂们，认为祂们就应该博爱无私。

唯有一个有灵魂香的人类，他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他甚至都没有跟他说对不起，因为他说：【我没有资格对你说对不起，这应该是伤害您的那些人要做的事。】

这个人类最后因为反对人类的造神计划，被投入了有着滚滚火焰的熔炉中。

人类用他的灵魂造出了后来的信仰神怨恨之神。

怨恨之神明明没了以前的记忆，但却依旧毁掉了人类的造神熔炉，以一己之力切断了信仰神和人类之间的关联。

他将当时代的所有信仰神葬送，又用自己的性命带走了当时所有的狂信徒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