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夫,四妹夫…”杨诚热情洋溢的奔到柳兴面前。
柳兴一副忧心之色,问道:“二姐夫,可是有新消息?四公子那边什么动静?”
杨诚心道别人都赞叹柳兴做生意运筹帷幄,可事实上牵扯大了,不也是和普通人一般,会急得团团转。
他把住柳兴的手臂,重重道:“放心,那边哥哥盯着呢,近来只是大肆筹措资金,再放出去,京城各方都在高价收购乌铁木呢。”
柳兴这才松一口气。
不过垂下的眼底只有冷漠。
乌铁木的商机,夏仲发现的最早,像夏仲那种人,顶多就是想赚个物以稀为贵的差价而已,以对方的追求,根本不会把钱财放在眼里。
但是四公子岳胜春这种人,他们没有发现商机的眼光,他们只有权和钱,有资本,而且更加贪婪!
如今大周朝超七成的乌铁木早就被夏仲和柳兴垄断,剩下三成,两成是散户,真正掌握在四公子和岳胜春手里的,怕是不到一成。
虽是就这一成,可他们就是能控制市场。
因为他们有资本。
加上卡住朝廷必定为东海布防的命脉,如今在他们眼里,这已经不是一场生意,而是一场收割。
把本来不属于他们的商机垄断,然后获取更大利益。
当然,也正是因为他们要控制市场,所以柳兴出的货对方是怎么都要吃下去的,不然市场就坏掉了。
等把柳兴的货都吃掉,然后再高价卖给朝廷,那才是他们最后目标。
“如果那位四公子和我打的一样的主意,最后真正崩溃的,只有那些散户们。”柳兴眼中冷意闪动。
面前的杨诚则是笑眯眯道:“四妹夫,为兄这里有几张地契和产业,你给掌掌眼,能换多少银两。”
“嗯?”柳兴接过一看,杨诚毕竟是边关守将之后,加上李二姐的地位,在京中和家乡郡城都是有不少产业的。
这些就是其所有的资产。
“二姐夫这是何意?”
“你是行家,我就是让你掌掌眼,能值多少两银子?”杨诚连道。
柳兴想了想,道:“这些加起来,若是我收,不会低于三千万两。”
“哈哈,好,有四妹夫这句话,老哥我心里就有底了。”杨诚笑着,转身就要离去。
柳兴忍不住开口道:“杨兄,乌铁木价格已经哄抬而起,这时入场,可不明智。”
杨诚哈哈一笑:“我晓得我晓得。”
头也不回就离去了。
出了柳府,杨诚还是冷笑一声,三千万两,他的这些产业,四公子那边可是能抵三千五百万两,也是,规模不同,
四公子如今已经联合了几郡大豪商,手中银两充足。
至于不入场?
这时不趁机入场大赚一笔,那他这么多年的赌博经验就算是白搭了。
杨诚上马朝着四公子的钱庄而去,到了钱庄口,便看到京中的一些商贾们手持各种契约走进钱庄。
“太高了,太高了,今日乌铁木的价格一斤翻了十七番…这是最新成交价。”
“天啊,十七番,造一艘船不得数十万两银子?”
“你懂什么,东海那地方富得流油,船就是他们下金蛋的鸡,为了这只鸡,花多少钱都值得。”
“我听说东海遭了灾,尸体都漂了一海面,海水都染红了。”
“怕什么,那些大家族是淹不到的,而且越是受灾严重,朝廷越是重视,放心,这时候亏不了。”
“不行,我得再考虑考虑。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
………
“对,亏不了,四公子和岳胜春约定的是半月之后出货,现在才第七日,还有八天,这八天,还不涨到二十五六番?”杨诚一想到三千万两八天多个七八倍。
赚钱,就是这么容易。
不,也不容易,也只有他这种知道内种详情,内幕消息的人才有的赚。
想到此,杨诚大步进了钱庄。
有了钱,杨诚马不停蹄找卖家买进乌铁木,皆是当日最高价。
第八天。
京城乌铁木价格创下新高,为原价十八番。
东海八郡乌铁木价格同样达到这个高度。
杨诚激动的要发疯,一晚啊,一晚他就多赚了三千万两。
第九天,价格维持不变。
杨诚心急如焚,涨上去,再涨上去啊。
第十天,一个大户凭空出现,像是刺激消费般,以二十番的价格买下大量乌铁木。
顿时京城一片沸腾。
杨诚更是睡觉都睡在仓库,李二姐简直觉得丈夫疯了。
这一晚。
柳府。
还是同样的书房,李四姐端着参茶走进来,却发现丈夫的神色相较十天前,简直判若两人,如果说十天前的柳兴是如同一个出征的将军,
那么此刻的柳兴就像一个经历过战争洗礼,见过人性最贪婪一面后的悲怆。
“卫管家,已经联系了宫中?”柳兴看向卫东伯。
卫东伯道:“大煜公主的人马已经在仓库等候。”
柳兴怅然一笑:“大煜公主?大周诸公子,不如一女流,难怪陛下这般稳如泰山,丝毫不过问。”
卫东伯笑了笑,没多说。
柳兴看向书房中的亲信们:“抛去两成,咱们手中的货还剩多少。”
“前些天慢慢出货,只出了一成,听东家的,压了一天,果然对方坐不住,以最高价直接买了咱们三成,如今还剩四成。”那精明青年激动道。
“够了,这四成全部以咱们的商号加天源伯府名义,原价卖于东海灾民,无力购材者,签下长约,我们租船!”柳兴道。
“原价?”房间中的亲信们都吓了一跳。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赚了很多银子了,可是谁会嫌钱多。
“东家,三思啊。”
“不可意气用事啊。”
柳兴默默扫过他们的面孔,道:“记住,我们是商人,可重要的不是商,而是人,连人都不是,还谈什么商。”
家国危难,匹夫有责,这种话说出来或许有些空,但是他,真的想尽力为那些东海受难的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也许,是因为另一种意义上的愧疚吧。
所有亲信默然。
卫东伯侧目看了柳兴一眼。
李四姐嘴角露出笑意。
……
京外一码头仓库。
一辆奢华的马车停靠在那里,众多军卫守候。
这些军卫,是月影卫。
而在仓库周围的,则是镖头,宗门弟子等应有尽有。
良久,奢华马车前侍女莲儿带着卫东伯走过来。
“殿下,卫管家到了。”
马车里传出大煜公主澹澹的声音:“夏延寿,当真分文不取?”
“公主殿下说笑了,我家伯爷深知朝廷海域不靖,百姓蒙难,能尽一份薄力,已是心满意足,何况,我家老爷这次已经赚了不少了。”卫东伯道。
大煜公主道:“是啊,没想到,他竟然早看出东海会出事。”
“公主殿下情报也是了得。”卫东伯道。
别人都没反应过来,大煜公主却是第三天就找上天源伯府了。
然后,就有了夏仲和大煜公主的一场约定。
“本宫替父皇谢夏伯爷了,将东西装运,立刻发往东海。”大煜公主下令。
“公主殿下,我家伯爷,还有一不情之请。”卫东伯道。
大煜公主略一沉默。
夏仲如今在为周皇祖效力,大煜公主心中也是有些芥蒂的。
不过她还是道:“讲。”
卫东伯道:“公主殿下回宫,对我家老爷的事就无需多提了,不过柳东家献木有功,还是应当嘉奖的。”
马车一片寂静。
良久,传出一声。
“知道了。”
“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