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了。
夏仲等人进入儒离小姐的闺房时,儒子凌那张俊郎的脸颊阴沉的仿佛要凝结成冰,其手里正拿着一封盗帖怒骂着。
“狗贼,狗贼,狗贼!”
哗。
儒子凌掌心澹蓝色的先天真气光芒涌动,那封盗帖就化成碎末从掌心飘洒而下。
乔冠杰,王景铜,归海阔几人也个个瞠目结舌,他们不需问,就知道那封盗帖上肯定写不出什么好东西。
白晶晶倒是看到了,也告诉了夏仲,那盗帖上就写着一句话:“儒郡守,你女儿我就带走好好享用了,莫送。”
儒离小姐被劫走了!
在护卫森严,还有圣榜第三,城卫都督,青玄掌门,八方宗掌门的眼皮底下被劫走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雷然,你这个四城总捕是怎么当的?!”怒骂过后,儒子凌盛怒之下蹦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雷然咆孝。
在场的,有他请来的高手,有他亲近的强者,唯独雷然是他的下属,老板发火,当然是对着属下发!
雷然两米多高的身子站在门边,只觉得五雷轰顶,这贼本领未免太大了吧,一时间都懵在了那里。
“大人,卑职…”雷然惶然迈出两步。
颐音身份特殊,她并非儒子凌请来,也不是公门中人,加上唯一的女子身份,当即截口道:“大人,先前乔都督,夏大侠,归师兄和王掌门皆将这楼阁守得水泄不通,那贼怎么能进来?”
她这就是给雷然打掩护了,上次雷然为她请来夏仲,这情分颐音也是记下的。
雷然一听虽面露慌乱,还是第一时间朝着颐音投去了一个感激眼神。
儒子凌盛怒之下根本没有丝毫头绪,一想到自己女儿在那贼人手中受尽凌辱,他哪里还能想别的?
还是王景铜瞠目道:“难道那贼子有飞天遁地的本领不成?”
归海阔道:“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世上,能够瞒得住我们四人悄无声息进来的,屈指可数,而能够当着我们的面劫走一个人的,一个都没有!”
他说的斩钉截铁。
直接否定了飞天遁地一说。
要说瞒过他们的眼睛进来的人,自然还是有的,比如藏剑老人!藏剑老人昔年在护卫更加森严的军中都暗杀的蛮子祭祀将领连头都不敢冒,那份暗杀功夫,当然能瞒过他们,可是就算是藏剑老人,也不可能把人劫走!
暗杀和劫走一个大活人,那是两码事。
至于神日岛的那些障眼法更是瞒不过他们这些大高手。
“那,那这…”王景铜苦涩看着归海阔,他这次本想交好新郡守,可如今这模样,是丢人丢到家了啊。
归海阔沉着个脸说不出话来,他目光在房间内巡索着。
颐音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夏仲,见夏仲也是面露沉思。
这时袁金池忽的开口了:“师父说的没错,世上绝没有人能在他们四位大高手面前悄无声息将人劫走的。”
众人就都看向他,夏仲也看过去。
袁金池道:“除非他根本不是从外面进来的。”
众人眼前都一亮。
对啊!
暗道!
他们心里只想着那个黑衣人飞天遁地的本领了得,竟然一时间忘了这最简单的道理。
也不多说,
乔冠杰当即走到房中的衣柜床板下翻找起来,儒子凌也是在房中四壁拍打,雷然也连过去拍打。
王景铜和麾下三个弟子自然也不能闲着,归海阔同样和袁金池在搜寻着。
颐音刚要动,却看自己已经插不上手了,闺房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这些人已经把各个角落都占据了,她看夏仲一动不动,便走过来,低声问道:“夏兄有什么看法?”
她深知夏仲的眼力见识,这种时候下意识的就想问他。
“袁兄说的很对。”夏仲道了句。
颐音也就不多问了,眉目中只剩担忧。
这时归海阔突然发现了什么,发出惊愕道:
“诸位,这花架移动过!”
众人的目光又一瞬朝着他看过去,只见归海阔在花架边摇动着,竟然一把将花架扯动,那花架背后就是墙壁,可是半腰处竟然有一通道,缝隙正好被花架木条挡住。
“果然有暗道。”儒子凌虽惊却不喜,这时候找到暗道也已经晚了,他女儿早落到那贼人手中了。
不过其他人还是要追追的。
“师父,我先下。”
袁金池第一个冲进了这矮洞,归海阔本就在他身边,感念一声袁金池的英勇,他也不能落后,王景铜第三个钻进去,那黑衣人既然是钻洞进来的,那武功就不至于高到哪里去了,何况前头还有一个归海阔。
儒子凌掠过去,跟在后面。
乔冠杰心中所系还是儒子凌,女儿没了还能再养,儒子凌的安危最重,他自然得守在儒子凌左右。
陈东,欧阳兄弟也不敢落后,连忙冲过去。
雷然看到那通道嘴巴一张,也要跟下去,可惜他身子太大,弯腰驼背都进不去,正要爬进去。
夏仲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在外等着便可,然后跟了进去,颐音便随在夏仲身后。
通道入口狭小,进去就宽敞了,还是石壁,可也只能容一人通过,一行人顺着通道中间折了个弯,共走了约有近两三百米,这才到尽头。
到了尽头,最前方的袁金池双掌运功,青色的先天光芒涌动,在身周石壁拍打,头顶的石壁轰然裂开,他当先掠了出去。
一个个都掠出去,
夏仲出来之后目光一扫,其实先前白晶晶已经头前看过了,这里是郡守府的一处荒院,只种着些花草,平素根本没人打理,如今已是杂草重生,而且和外面街道只一墙之隔,那贼人显然早逃之夭夭了。
看着这一幕,明明是青天白日,儒子凌却觉得眼前发黑。
这时还是袁金池开口道:“儒大人,如今四城搜查严谨,那贼人带着离小姐,肯定出不了城,大人速下令全城搜捕还来得及。”
“对对对,快,快去,冠杰。”儒子凌这才醒觉,一拍大腿,就要下令。
一旁的乔冠杰已经一拱手,去这荒院外通知府卫了,这府中竟然有密道,他这个兼任郡守府安危的核查不周到,是他失职啊。
他一闪念想着这密道莫不是袁郡守挖的?
不过转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郡守府不知道几任郡守住过,未必是上一任郡守的手笔,这人能知道这密道,显然就是冲着儒子凌来的啊!
王景铜当即领着弟子上前,朝着儒子凌道:“救人要紧,耽搁不得,儒大人,我率弟子出去搜救小姐。”
“有劳了。”儒子凌摆摆手。
虽然他知道这四个人未必能出什么力,可是也是对方一份心意。
王景铜就带着欧阳三兄弟匆匆掠出高墙去了。
有了王景铜打头,归海阔和袁金池也不能闲着,袁金池和归海阔道了句:“师父,咱们分开搜寻,更快些。”
“好,你多加小心。”归海阔拍了拍袁金池的肩膀。
其实袁金池能力还是极高的,绝不只是靠着其身份。
众人散去,
颐音也准备要出去搜寻,夏仲则和她道了句:“麻烦音小姐知会一声雷捕。”
颐音闻言这才想起雷然,是了,雷然这时还在楼阁里等消息,以儒子凌的怒火,如果回去再看到他还在等着,那总捕位置是别想再干了,做样子也得做出来啊。
“好,夏兄你小心。”
话落,她便绕过这荒院朝着楼阁快步而去。
夏仲扫了一眼心急如焚的儒子凌,又看了一眼那荒院一角,也掠了出去。
到了街道上。
他的面前白晶晶飞过来。
“主人,问清了,惊天秘闻啊。”白晶晶眉飞色舞道。
夏仲看了她一眼,刚刚还没出通道,白晶晶就给了他一个大消息,这通道通往的荒院,就是那个郡守府十年老魂在的地方。
现在的夏仲突破先天,身心合一,自然不惧。
而刚刚白晶晶是去问这老魂消息,这老魂对袁世安下台很是开心,对白晶晶的询问是知无不言。
顺带还告诉了她一个惊天大瓜。
白晶晶像吃瓜群众似得乐呵呵道:“主人,这密道是那位袁世安的夫人挖的,用来和自己的情人偷欢,你知道那情人是谁吗?”
夏仲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了,除了那个老魂还有谁?
毛球抢答道:“我猜我猜,是那个魂魄。”
白晶晶很满意它的接茬:“答对了,那魂魄本是袁世安府上第一任府卫统领,袁夫人和他日久生情,便常在这里私会,不想被袁郡守撞破,袁世安就出手杀了那统领,所以他的心愿就是杀了袁世安,还好主人没答应他。”
夏仲那时倒是想答应,能力不够啊。
不过夏仲对完成死者心愿的杀戮事还是很谨慎的,那时就算能力够,也得仔细问问什么原因要杀袁世安。
这原因,他绝不会去做。
“啧啧啧,死了活该。”毛球咧嘴。
白晶晶继续兴奋道:“那府卫统领死了后,这里就荒废了,不过那次最先撞破他们私会的不是袁世安,而是年幼的袁金池!”
儿子撞见老娘偷人。
可见对其幼小的心灵冲击有多大,也导致那位取向有点怪异。
“成年人的世界太乱真是不好。”白晶晶难得感慨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母性发作了。
“所以这密道,除了袁世安夫妇和那死鬼,就只有袁金池知道了。”夏仲自语道。
“嗯,还有一点。”白晶晶吃完了瓜,又道:“那位儒离小姐,是自己出来的哦。”
夏仲恍然点头。
这就能说通了。
当时人没了,夏仲还没进门就想到房间有怪了,前世他密室逃脱的戏码不要看了太多,原来是这离小姐自己演的一出戏。
她能知道那密道,肯定是袁金池告诉的了。
他的目光一转,看向袁金池离去的那一方向,掠了出去。
郡守府位于城中心,街上行人如织,此刻大量城卫,府卫,还有捕快都已经开始排查各户。
袁金池走的很快,他似模似样的在三四户人家查了片刻,回头瞧瞧没有人跟上来,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就直接朝着一条街道走去。
到了那街道尽头的一户人家,他没直接掠进去,而是到门前拍了拍,门后似乎早有人等着,一看袁金池,立刻道了声:“公子。”
然后便开门让其进去。
袁金池刚进去,远处一道身影掠过,轻轻的落到了这户人家房上。
夏仲朝着院中看去。
院子并不大,袁金池正和一老者走进去,那老者姿态恭敬,也有后天七重的功力。
袁金池在老者带领下走到一房间前,便站在门前唤了声:“离妹。”
吱呀。
房门开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翩然而出,直接扑进了袁金池怀里,欢喜道:“池郎,你终于来了。”
“我来了。”袁金池轻拍着少女的腰肢。
儒离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满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情郎:“池郎,你的法子真好,等你把我救回去,你就是我家的大英雄,我爹一定会让我嫁给你的,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
袁金池眼中有着渴望,那是对权力地位的渴望。
在袁世安在时,在他还是郡守公子时,他对所有人仰望的目光都习以为常,当这层身份没有了,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种眼神,他一刻都受不了。
可是老天爷待他还是不错的,
转头就让他遇到了儒离,这个儒子凌的女儿,去了青玄山,他都没有用什么手段,对方就爱上了他。
的确,袁金池本身就是那种能让女人为他投怀送抱的人。
不过他要是想做儒子凌的乘龙快婿,还不够格,儒子凌那是京城来的,眼光高的很,对女儿期望也大的很。
在政治上,女儿也是一种筹码,没看安国公儿子李大都督将嫁女儿的条件提的多高。
所以,他必须找一个让儒子凌不得不将女儿嫁给他的由头。
那就是儒离被采花大盗劫走,他救下,名节有损的儒离,能嫁给他已经是不错了,说不准还会成为一段佳话。
“离妹,苦了你了。”袁金池捧着少女的俏脸柔声道。
儒离眼中露出一抹痴迷:“不苦,只要和池郎在一起,在哪里我都甘愿。”
她甘愿,袁金池可不甘愿。他要做的是儒子凌的乘龙快婿,可不是带人家女儿私奔的耻笑对象。
袁金池面含感动,紧紧的将她拥住。
“池郎,你近来杀的那些女人,是真的杀了吗?”儒离又有些犹疑道,滥杀无辜,那有些太残忍了吧。
杀人,可是犯法的。
袁金池眼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愧疚痛苦道:“我也不想杀她们,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能……”
儒离看到情郎的眼神心都化了:“我知道,池郎都是为了我,为了我才那么做的,那些事,都怪我,不过还好也不会有人知道,以后不再杀人就好。”
白晶晶:“主人,我能插句嘴吗?”
夏仲:“……”
毛球:“别打断,人家看戏呢。”
白晶晶:“………”
袁金池轻抚着儒离的长发,柔声道:“不行,还得杀一个人。”
“嗯?”儒离面露不解。
“你闭上眼睛。”袁金池在她耳边轻声道。
儒离顿时羞红了脸颊,乖乖闭上了眼睛。
噗。
一道掌风响起。
儒离惊讶的睁开眸子,便看到那恭敬侯在一旁的老者喉咙已经被打断,瞪大眼睛,怨毒的注视着他们,缓缓靠着墙角倒下,嘴里还呢喃着:
“公子……”
“啊!”儒离从袁金池怀里跳了出来,急道:“池郎,你,你怎么把冯伯杀了,你…”
袁金池则走进房中,片刻就提着一包袱出来,包袱打开,是一身黑衣,他过去将黑衣给老者套上。
儒离这时已明白袁金池要做什么了,她怒道:“你怎么能嫁祸给冯伯,他对你那么忠心。”
话落,接受不了这一幕的她便要从院中奔出去。
可袁金池已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是知道咱们秘密的人,必须死!而且那采花大盗也需要一个顶包的,我总得把这事了结了。”
他不仅救了儒离,还杀了采花大盗,他就是英雄。
南郡的英雄!
儒离还是受不了,一边在他怀里挣扎,一边道:“冯伯帮了咱们,咱们怎么能恩将仇报,你太过分了。”
袁金池道:“如果他以后拿这事要挟咱们怎么办?”
儒离的身子一僵,似乎也想到了那可能,可嘴里还是道:“不会的,不会的,冯伯那么老实…你放手。”
“我做这事不瞒你,就是不想骗你,可我不能不做,我也是感激他的。”袁金池叹息着。
说着,他已经把手伸进了儒离的袍子里,霸道无比,儒离的身子顿时紧绷起来。
听了情郎一声叹息,她已经心软了,此刻受到这霸道的攻势,更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了,只是嘴唇微张着不知想说什么。
袁金池便朝着她的嘴唇咬了下去,又突然问道:“你今日见了那夏仲,为什么要笑?”
儒离一怔,不知道情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还不知该怎么回答。
袁金池已经又问道:“我看见你对他笑的那么开心,你是不是也喜欢了他。”
儒离脸颊上的怒色已经没了,只剩红晕,语声颤道:“池郎你吃醋了嘛,我只喜欢你的。”
“是吗?”
“嗯。”
袁金池面露笑意,他在儒离脖颈上轻啃着,手也动的厉害。
儒离早忘了什么冯伯的死,忘了一切,魂都快飞了。
不知不觉,她的衣袍就要敞了开来,儒离仿佛恢复了最后一点神智,勐地按住了袁金池的手掌:“不行,不行,不可以在这里……”
袁金池则道:“放心吧,这里没人能瞧见的,我想你了……”
“嗯…”
儒离的手就松了,不知不觉飘到了袁金池的身上。
不过袁金池的话刚说完,一声轻咳声就在他们头顶响起:“咳,这里有人。”
白晶晶:“呀,可恶,为什么这时候打断!主人,我讨厌你!”
毛球:“我就说你不正经。”
袁金池和儒离更是魂飞魄散,骇了一跳同时朝着头顶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