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宁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羽木竟然让刘导把她给换了？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许宁宁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乱：“苏老师，刘导，我会多琢磨的。”
苏羽木眼神清冷：“《岑月歌》拍摄周期不算长，又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磨细节，因某个人一个下午拍不出一条成品的情况，是很严重的。”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会努力的！”许宁宁据理力争：“而且刚刚那条刘导说过了！”
苏羽木冷笑一声，转向刘导：“刘导，还是不能为了赶进度而模糊质量。”
闻言，众人都有些诧异。
苏羽木明显语带指责了。
而刘导作为大导演，又是《岑月歌》邀请来的，苏羽木的语气是不是逾越了些？
许宁宁正等着刘导生气，这样就能稍微替她说说话了。
可没想到刘导不仅没生气，反而还羞愧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是拍得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是第一条，还是希望能有个好彩头。”
接着，刘导看向这事的始作俑者许宁宁，极为不爽道：“干不了就换人。”
许宁宁脸上本就化妆得惨白，这下更是挂不住了。
“我可以的，再给我一次机会……”
孙绮然见许宁宁似乎是跟桑栩栩不对付，眼珠转了几圈，当下就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见桑栩栩正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出声帮腔。
“苏老师，进度质量什么的，只要刘导觉得能过关就可以了吧？”孙绮然说话语气像和苏羽木很熟悉一般：“再说了，重新找人来演春苑，不是也麻烦么？”
言外之意，刘导都没说什么，他苏羽木也没这个资格说什么。
毕竟他只是个男主角。
苏羽木表情没变，眼神却透出不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孙绮然。
刘导十分鄙视地看了孙绮然一眼：“我虽然是导演，但甲方的意见还是得多采纳。”
刘导此话一出，现场的人都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什么？甲方？”
副导演也从椅子上起身：“这剧本就是木与工作室投资的，要不是苏老师，谁能请得动杜老师这本子出世？”
刘导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小演员，不知感谢苏老师给你们出演的机会，还在这儿挑事？”
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震惊地看向苏羽木。
就连桑栩栩也整个人傻在原地，这剧的最大投资者，竟然就是苏羽木工作室！
不仅如此，这还是编剧老师专门为他写的本子，只有他来参演，杜老师才放本子。
也就是说……邀约桑栩栩、点名要她的，就是苏羽木？？！
许宁宁喘着粗气看向孙绮然，指望着她还能替自己说说话。
可一旁的孙绮然已然羞愧得不敢抬头，埋下头来不说话，甚至不跟许宁宁对视。
现场再也无人能帮许宁宁了，她几次看向苏羽木和刘导也都被无视。
许宁宁眼里蕴满了泪：“刘导，苏老师，我……”
刘导不耐：“行了，解约的事情你去找法务，我们这边还要继续拍摄。”
赶她的意味实在太过于明显，许宁宁知道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才终于放弃了挣扎。
许宁宁绝望地闭了闭眼，她要被剧组赶走了。
一切都完了。
……
换角风波过去后，拍摄还要继续。
桑栩栩稍稍做了修整，把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先压制不想，一心扑在拍摄上。
这场戏是岑月初次动了真心，回到闺房里怦然心动回忆两人相处的戏。
刘导一句“action”，桑栩栩便迅速入了戏。
岑月扑进床上，白皙的小脸微红，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微微瞪圆，长睫忽闪，如小鹿般可爱。
岑月小嘴莹润：“凌歌、凌歌……哥哥。”
她声音轻盈，宛若流出的钢琴声，令人心动。
桑栩栩眸光一扫，目光恰好略过监视器后头坐着的人。
刘导，还有，苏羽木。
桑栩栩脑子里瞬间闪过多个瞬间，都是属于她对苏羽木的心动。
她嘴里的“凌歌”和意气风发的苏羽木身影重合，却又分明。
岑月爱的凌歌。
和她的，苏羽木。
-
苏羽木全程站在监视器后看着桑栩栩。
这是他第一次看桑栩栩演戏，也是第一次觉得她的演技好。
因为镜头里的那个女人，他从未见过如此模样。
她有野蛮的一面，有乖顺的一面，有娇俏的一面。
此刻，却是从未展现在他面前过的心动模样。
苏羽木心跳错乱一拍。
她在私下对他，也会有如此怦然心动的时刻吗？
“卡！”
就在苏羽木晃神之间，刘导却忽然叫了停。
苏羽木再凝眸望向桑栩栩时，她已经出了戏，表情有些慌张。
刘导起身，激动地走到桑栩栩身边去讲戏。
“栩栩啊，其实前面都非常好，那种少女思春的情绪非常到位。但是最后怎么突然变了？当下岑月是还没有那种酸涩心态的，表情就持续向上就行了，明白吗？”
桑栩栩喉间上下滑动，表情有些苦涩。
她刚刚演着演着思想劈叉，直接翻了车。
桑栩栩演戏向来是入戏极快，又非常放得开的。可看到苏羽木就在监视器后面，能够放大观看她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明明更深入的事情都做过了。
桑栩栩点点头：“不好意思刘导，那重来一次。”
“没事，再来吧。”刘导一边往回走，一边随口打趣：“我看你春心萌动的暗恋模样，有经验啊栩栩！”
桑栩栩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表情瞬间裂了：“不、不是……”
桑栩栩下意识看了眼苏羽木，却发现那人正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含笑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如鹰一般犀利，看进桑栩栩心底。
桑栩栩心下一个“咯噔”，好像心里某些不可见人的秘密被人窥探一般。
她恶狠狠地瞪回去，回应着刘导的问题。
“谢谢刘导啊，这么说，您这是夸我演技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