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
白阎和唐二小姐才比武完毕,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和轮椅声。
是唐煌和唐仙芝来了。
这位野性十足的唐二小姐一回来谁都没见,就直接找了白阎,现在才转身迎向老父亲和大姐,亲切地喊道:“爹!姐!”
唐煌看着面前这英姿飒爽的姑娘,眼中有着掩不住的欣喜,一个劲地道:“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样儿,比当年爹可是强了不少啊。”
唐织很体贴地绕到了老父亲背后,双手交叠,伏在椅背上,然后凑近了俏脸,笑着道:“爹,明明是你更厉害才对嘛。”
唐煌笑道:“其实刚刚你和八爷打斗的时候,爹就在旁边了。你那一刀...爹就算全盛时期,也是任由你斩杀。”
唐织道:“那是时代不同了嘛,换做之前那时候,女儿可还要赶很久才能赶上老爹你呢!而且,爹就算是退出江湖了,不还是培育了女儿和......”
她歪着脑袋,瞥了一眼白阎,笑道:“和我们的节度使嘛。”
唐煌抬手打断道:“八爷是靠自己,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随后又略显嗔怒道:“不过你这丫头,一回来就和八爷动手,像样吗?!”
唐织笑道:“得了得了,节度使是我们自家人,爹不必用苦肉计,打女儿去让他开心。这看起来是对人客气,但客气岂不也是生疏么?”
唐煌无语道:“你这丫头...真是牙尖嘴利!”
他又侧头看向白阎道:“八爷,你莫要介意啊。”
白阎笑道:“家主,我倒是觉得二小姐说的有道理,而且您既然收了灵雀做义女,我便不说别的,那也是您的女婿,何必如此客气呢?”
唐煌道:“那不行!你还是今后唐门的门主,必须要有威望。我不管别人心里尊不尊重,但眼里、嘴里都必须要尊重你。尊重你,也就是尊重我唐家!”
白阎:......
唐煌道:“八爷,刚刚你破小女那法子,真的是《莲台刀诀》里悟来的吗?”
白阎点点头道:“是《莲台刀诀》的第十四层。”
“十四层啊......”唐煌很懵逼,他是追求第十层失败的,对于第十四层是什么完全没有概念。
白阎解释道:“没什么玄乎的,这就是把力量练到了深处,把法相绽在了身体里。
十三层是让法相在外面,十四层就内敛了......所以,从外面看不出半点端倪。”
“苦海种金莲,心中坐莲花...佛陀金身不败,任由天地万般浩劫,皆是安忍不动,端坐莲台......”唐煌之前也听到了白阎说的话,此时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在他眼里,异人偏向鬼怪,很是邪异。
而白阎却是实打实的武道修为,这般修为放在没有鬼怪出现的世界,那必然是流芳百世千世的神话人物了。
“八爷,老夫不是客气,老夫对你实在是万般佩服...若不是你刚好在我唐家,老夫便是连给你这般的人物提鞋都不配啊。”唐煌感慨着叹了口气。
白阎忙道:“家主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大夫人当年将我带入唐家,说不定我早在冰天雪地里冻死了...”
唐煌抬头,满脸笑容,“是啊,是啊,你是我唐家人,老夫这一世真是...太知足了。”
旁边的唐织翻了个白眼,道:“爹,何必长他人威风?女儿迟早打败他!”
唐煌哼了一声道:“什么他人?白阎是我唐家人,爹我这是在长自家威风!”
...
...
晚宴。
为二小姐接风洗尘。
本因家族被鬼潮冲毁、又重购宅子而经济拮据的唐家,上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内宅家宴,是中式的圆桌。
唐煌坐主座,右边是家中的小娘,也是如今唐煌唯一的夫人。
小娘另一边依次坐着唐仙芝,唐织。
唐煌左边则是白阎,白阎再左则是灵雀,灵雀又和唐织靠着。
一桌就六个人。
灵雀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毕竟之前家宴她都是在外服侍的,现在却坐了过来。
但二小姐好酒好的厉害,一杯又一杯地干,而且就盯着白阎敬酒,似乎在力量上没能战胜他,就想着在酒量上把这个狂妄的男人压在她身下。
“节度使,我们再来一杯。”
“你行不行啊,一杯就那么点?瞧不起谁?”
“闷了!”
二小姐大口喝酒,看得人害怕。
旁边,唐仙芝劝着:“小织,别喝了,你过去...都不怎么沾酒的,现在怎么啦?”
小娘也看的害怕,拱了拱家主。
唐煌想劝,但他刚刚其实了解过了,女儿现在身份是天道府的外务使,而她喝酒...似乎和她的力量有关系,并不是因为嗜酒而喝这么多。
他转头看了眼小娘,再看了看酒过三巡的菜,笑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们年轻人吃着...韵如,你推我回房。”
韵如是小娘的名字。
小娘落落大方地笑了笑,道:“那你们慢慢吃,我和老爷先回房了。”
说着,她站起身,推着唐煌离开了。
家主离开后,唐织直接挪到了白阎这边,醉眼迷离道:“妹夫,还能干不?”
白阎看到唐仙芝在对他使眼色,便道:“不能。”
“不行!男人怎么能说不能?
而且你是节度使,你...你必须满足你的属下!
不能干也得干,我们...继续!”
唐织拍开酒坛,给白阎和她各自倒了一大碗,然后道,“今天,我要让你喝的大醉,然后将你压在我身下!”
白阎坦诚道:“其实不是不喝,而是家里没什么钱了,这酒还是朱八饭派人送来的,我们再这么喝,下次就没得喝了。”
唐织:??????
一旁的唐仙芝趁机过来道:“是呀,小织,家族被鬼潮冲垮了,许多财物都丢失了,再加上购买宅子,修葺武馆,以及违约金的事,早就没什么钱了。我们得省着点花。”
唐织自摸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也很穷...无法从怀里摸出什么东西拍桌上,然后豪爽地道一句:“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众人看着她自摸,又看她默默地放回手。
空气显得很安静。
小灵雀见家主走了,二小姐醉着,大小姐很熟,于是默默地开始清扫桌上的美食。
说实话,这些日子以来,唐家真的很省吃俭用,平日里每天能多吃到一块肥肉都会开心,而现在这可是一桌子鱼肉。
...
...
酒散。
白阎和三女走出屋子,丫鬟们行了个礼便匆忙进去收拾酒席了。
唐织拎着酒壶,洒然地飞天而起。
今天打架败了,还没能把白阎喝倒,她颇为不爽。
踏步之间,那红衣在明月光旋了个圆,便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屋顶上。
她双手舒展,红衣飘飘,往侧托腮斜仰于黑瓦的屋脊之上,饮清风,观明月,一副江湖侠女的风范。
唐仙芝仰头看着有些担心,她看向白阎,投去求助的目光。
然而...小灵雀此时也正在看着这位大姐。
自从上次她看到大姐匆忙逃离后,心底就有了点明悟,此时也不知怎么回事,福至心灵地道:“白阎,你陪大姐走走吧,我去陪二姐!”
说着,她一脚踏地,“嘭”地一声窜上了屋顶。
唐仙芝看向白阎,有些不经意地微微垂首,带着笑意,温声道:“白阎,我...我刚好有些事要和你说,那便在湖边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