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椿确定了安王没有受伤后松了一口气。
那可是丞相大人的心头肉,磕着碰着丞相大人估计得给他们剥掉一层皮,看王爷的样子顶多就是被调戏了,等会他就给这个下作东西手砍了,哪只手摸的王爷砍哪只,然后再交给丞相大人审问。
王一啸看着瘦小,没想到力气还挺大,竟然死死勒着宋扬挡在他身前,还摸出了随身的短刀抵在宋扬的脖颈。
宋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直面死亡的威胁,说不害怕是假的,他是真的很怕王一啸一个手抖就把他给噶了,这样许秋烟的任务又得失败,他又得重头来过。
他干笑道:“有话好好说,刀别贴那么近,容易见血。”
王一啸看他的样子,嗤笑道:“呦,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安王现在知道怕了?识相点就让乔引的人滚远点。”
哎,怎么就不能是他的人呢?
也是,他要是能有像桂椿桂枝这样的护卫,他还用得着怕皇帝?他做梦都得笑醒,更别说怕王一啸这样的小喽啰。
哦,没有说玉桃不好的意思,主要是玉桃也是乔引的人啊,可恶,他连自己人都没一个。
宋扬突然伤春悲秋起来,搞的王一啸莫名其妙,恶声恶气的说道:“愣着干嘛?你还想不想活了?”
宋扬反应过来:“哦哦,你别激动,我说两句。”他“慈祥”的看着桂椿,面带微笑,温声开口,“桂椿,你也看到了吧,这都是迫不得已,你快让开,我的小命还被人捏在手里。”
桂椿被他的笑容和话语震惊的抖了抖,像个不会思考的木头,僵硬着腿脚退开了一些,目送着王一啸拽着人出去,发不出声音来。
他刚才没看错吧?那是王爷?王爷那阴险可怕的笑容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看到了丞相大人的影子?果然笑里藏刀是会传染的吧?的吧?
桂枝看他愣神的模样,给了他一记肘击。
桂椿捂着腹部回过神来,看着桂枝,表情痛苦:“枝姐,下手轻点。”
桂枝皱眉:“别装,办正事要紧。”
桂椿点点头,知道事态严重,恢复了原先那副冷淡的神色,还挺能唬人。
两人一同跟着王一啸过去。
王一啸带了几个人,拽着宋扬,也不等李渐鸿过来,直接驾上马车扬长而去。
桂椿想跟过去,桂枝拦住了他:“先救人,玉桃还在这里,李渐鸿也马上就到,而且我们冒然跟过去,王一啸很有可能狗急跳墙对安王不利。”
桂椿推开桂枝拦着的手,面沉如水:“那是你的事,枝姐,我好像提醒过你,心慈手软是战场上最不能有的东西,你今天因为一个小侍婢耽误了救安王的时机,明天是不是还能为了谁,害了大人的命?”
桂枝脸色苍白的抖了抖,想辩驳却只能说出“我没有”三个字。
桂椿察觉到自己可能说的话的确有些重了,顿了顿又开口道:“大人只吩咐我带回安王爷,至于你,是去救玉桃还是留在这里守株待兔抓住李渐鸿都随你便。还有,你在给谁办事,效忠的大人又是什么性格,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更深刻,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就绕开桂枝朝着王一啸的马车追了出去。
桂枝看着人远去,从来都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黯然,原本想说出口的那句“我代你去追”也被她咽了下去。
原本需要她庇护的少年已经不再需要她的关心,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要做的事。
说到底,她年长几岁,那些同批进来的孩子都是她带出来的,桂椿,桂欣,玉桃……她像对待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疼爱他们,他们私下里也都唤她一声枝姐。
大人有说过,她有时候还是太过心软了些。
但大人也说过,她的心软不是坏事,有时候能帮大忙,就像平昌王亲生父亲曹辽的那件事她就办的很好,给大人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桂枝抿了抿嘴,压下不稳定的情绪,又恢复平时漠然冷静的样子,她指挥着她带来的人把李渐鸿的部下控制住,先去救了玉桃,想着皇帝的人估计也快来了,就撤了部分人手,伪装成李渐鸿部下的模样,在一旁观望。
果然没多久,李渐鸿身形狼狈的带着两个人进了这偏僻的院落,还没等坐稳,伪装而成的部下就禀告说,王一啸已经来过了,没有等他,还把安王也一起带走了。
李渐鸿本就心神不宁草木皆兵,以为王一啸也背叛了他,怒不可遏,来回踱步思考对策,等他思虑完正要追出去,皇帝的人就来了。
桂枝知晓拖延时间等宫里的人来抓捕李渐鸿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带人退了出去。
李渐鸿垂头丧气的被押走,他知道自己唯一翻身的机会也没了,只恨自己竟然轻信了王一啸那个卑劣的小人,以为自己给他财富和地位就能让他效忠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至极。
桂枝想让玉桃先回去跟大人复命,但是玉桃坚持要先去救王爷,桂枝没有办法,只好另派了其他人回去,他们得尽快跟上桂椿,协助他去救安王。
因为王一啸还带着宋扬,所以是驾车逃的,马车的速度远没有骑马快,他们又走的偏僻崎岖的小路,更是慢了许多。
桂椿已经能看到前方马车的身影了。
王一啸自然也注意到了马车后面跟着的人,恶声恶气道:“这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唾——”
随后看向一旁被高速行驶的马车颠簸的面如土色的宋扬,阴笑道:“不然,我们先砍安王一只手臂,扔下去警告一下后面跟着的那条狗怎么样?”
宋扬本来就被颠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听到这话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兄弟,有话好好说,不要想一些比较血腥的画面好吗?他觉得还有其他的办法不是吗。
比如放了他?
王一啸看到他的眼神,翻了个白眼仿佛看智障一样看他,回应道:“你做梦!”
宋扬只好继续忍耐住想吐的欲望,安静如鸡的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祈祷他们快些停下来吧,再颠下去,他真的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