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引失笑,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亲宋扬的发顶,柔声哄道:“睡吧。”
宋扬乖乖的躺在他怀里睡去。
乔引见人睡了,第一次感受到涌上来的困意,直觉是小王爷的药起了作用,在心里发笑,小王爷用功起来,还真是一鸣惊人啊,他合上眼睛,沉睡过去。
第二天,乔引竟然奇迹般的睡了懒觉,而且神清气爽,没有任何不适。
他跟着尚且迷糊的宋扬一起起床洗漱,吃完早饭,他去书房处理繁多的政务,宋扬在书房软榻上吃着点心看着话本,旁边还有玉桃贴心的端上泡好的茶水,以防王爷吃点心噎着。
他看着不久前呈上来的文书,只觉得头疼,看着悠闲的宋扬,缓缓开口道:“段将军不久后回京,带回胜利的好消息,前段时间不停有外族侵扰边境百姓,都被骁勇善战的段将军击退了。”
宋扬看着话本,点点头,他的弟弟,就是能干。
乔引见人没有太大的反应,又开口道:“段将军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绩和威名,当真是年轻有为。”
听到这话宋扬皱了一下眉头又舒缓开来,抬头看向说话的乔引,乔引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其他的表情,好像刚才的话真的只是闲聊时的随口夸赞。
但是宋扬觉得乔引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夸段明朗。
他仔细想了想,段明朗的确年轻有为,刚及弱冠,已经在边境和京城声名远扬,甚至有常胜将军的名号,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这些荣誉已经够他挥霍吹嘘大半辈子了。
同样,历代皇帝最怕的就是功高盖主,哪个皇帝都不想一个将军或者是一个臣子的功名威望高过一国之君,如果有,那么这个将军或者臣子的结局便是走向灭亡。
或许将军臣子忠心可鉴,但是皇帝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人继续存在,来威胁自己的政权和威名的。
乔引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虑,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狠厉,又恢复如常,只笑着开口:“别担心,段明朗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心里有数。”
或许是乔引的笑容太过迷人蛊惑,让宋扬知道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他竟然奇迹般的安下心来。
宋扬在乔引的劝说下,又跟着乔引回到了左相府,他把自己捣鼓出来的安眠药和安神香都带上了,时不时给乔引用上,乔引也不拒绝。
乔引以为他不再执着于去齐府探望齐夕照了。
像往日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乔引吃完晚饭后跟着宋杨回到了房间,洗漱完就抱着宋扬歇下了,他没注意到的是,平时晚上容易吃多的宋扬,今晚在餐桌上却没怎么进食,好像有心事一般,乔引却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饭食不合宋扬的胃口而已。
夜深人静,连花落都悄无声息,没有炎热夏季聒噪的虫鸟鸣叫,只有月亮孤独的挂在夜空,用夜幕遮盖了半边的脸庞,露出尖尖的角来。
宋扬听到他呼吸沉稳,怀抱也渐渐放开,于是挣脱了他的手臂,坐起身来。
乔引似有所感,皱着眉头,却没有醒过来。
宋扬吓了一跳,待人又睡过去,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穿好衣服和鞋子,开门出去了。
他的动作惊醒了门边守夜的桂欣,桂欣见是他出来了连忙起身,看向房内,发现丞相还在熟睡,于是小声询问道:“王爷这是要去哪?”
宋扬看了看盖着被子晚膳被他下了药安心睡着的乔引,又看了看眼下青黑掩不住困意的桂欣,摇了摇头道:“你不必跟着,我一会就回来,府里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我回府里拿东西了。”
桂欣想拦着他,奈何太困了,脑袋还没清醒,懵懵懂懂的就点头应下了,又老老实实被宋扬赶去房间里睡觉。
处理好桂欣,宋扬一路东躲西藏的出了府门,好在左相府仆从不多,他都能避开。
他想要去找齐夕照,但不是现在,乔引既然不想让他去齐府,就代表着齐府一定出事了,而且出了什么事他现在不会知道,也没人会告诉他,所有人都瞒着他,所以他要去烟姿楼找唯一能给他答案的许秋烟。
打发走了送他来的车夫,他进了烟姿楼的偏门。
这偏门是许秋烟告诉他的,说只要他来烟姿楼找她,就可以走这个偏门,会有人立刻通知许秋烟过来见他。
进了偏门之后,是一个狭小的小房间,房间里只有一个狭窄的楼梯,通往二楼的包房。
他上了楼梯,就进入了二楼一处比较偏僻的包房,听不见一楼厅堂里宾客吵闹的声音。
不像其他包房的熏香缭绕,薄纱玲珑,这个包房里有着厚重的窗帘,使得房间里黯淡无光,摆放的物件也是极其奇怪,有歪脖子树和缺了口的陶瓷花瓶,房间里只有一张矮桌和一个软榻,矮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像是专门为两人准备的房间。
这还是许秋烟告知他偏门的位置以后,他第一次来这里找许秋烟,没想到第一次来,就要因为这种理由。
他坐在软榻上等候许久,许秋烟才姗姗来迟。
她还是那身露骨的红色纱衣,没有佩戴面纱,眉眼深邃,美丽动人,只不过因为天气微冷,而披上了大氅,身后跟着的人端着茶壶,等许秋烟坐下之后,呈给了许秋烟,许秋烟把茶壶里泡好的茶水倒进桌子上的茶壶里,挥挥手,让那人退下了。
宋扬见她这样,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许秋烟注意到他的神情,笑着解释道:“刚才在那边跳舞,知道你来,我连忙就过来了,没什么准备,只能披着大氅,奉上新茶,让你见笑了。”
宋扬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继而开口道:“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许秋烟挑眉,却选择装傻充愣,笑着道:“哦,那小杨梅想要说什么?”
宋扬皱眉,没想到在许可面前,他们也需要这般猜来猜去。
“你是在试探我知道了多少吧?”
许秋烟笑容退却,脸上的凝重的表情:“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的?”
宋扬听她这话,知道自己猜对了:“从你那天见到我喊的第一声‘小杨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