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赶到前厅,只有庄总管在把用过的茶具撤下,见宋扬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跟宋扬行礼。
宋扬摆摆手,问道:“向公子和花子显呢?”
庄总管恭恭敬敬的答道:“向公子见王爷迟迟不回,觉得也不是办法,就把花公子带走了,说等您有空再去寻他,说说他跟花公子的事。”
他有空,非常有空。
宋扬扶额,他是一玩上头了就忘了正事,也难怪向听寒等不急,他跟齐夕照玩了足足有两个时辰,吃了五盘点心,喝了三壶茶水,当真是能吃能喝还能作。
“花子显愿意跟他走?”奇了怪了,花子显要是愿意,一开始就会跟着走了,何必闹到他跟前,然后扭扭捏捏的。
庄总管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花公子他……大概是不愿的吧。”
宋扬抬眼看了庄总管一眼,叹了口气道:“算了,你等会遣人去向公子府上,让他不必把人送回来,好好管教花子显就是了,本王过几天会去他府上登门拜访。”
“老奴领命,这就着人去办。”
“嗯,去吧。”
宋扬摆摆手让人退下,揉捏着眉心,玉桃端茶水进来,给宋扬倒了一杯。
“王爷需要奴婢帮您揉按额头吗?还是现在要用晚膳?”
听她这话宋扬才发觉天色已晚,夜幕低垂,上面点缀着三两颗星星,弯弯的新月发出柔和的亮光,浅淡的月色下,除了人的动静,好像只有风还在吹拂着花草。
宋扬让人下去准备晚饭,自己走出屋子,抬头看着月亮。
他忽然很想来一壶酒,浅尝即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王爷好雅兴,赏月何不叫上本相?”
宋扬回头看见不知道从哪里进来又是何时进来的乔引,懒得回话,也懒得追究这人能随时随地出现。
“丞相用过晚膳了吗?没用就留下来陪本王用膳吧。”
“既然王爷开口,本相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扬不想与他虚与委蛇,只会满口的场面话,听着叫人难受的紧,翻了个白眼进屋去了。
乔引见人走了也没动,抬头看向天边的弯月,柔和明亮,从哪里看去好像都是一样的,只是人不同罢了。
晚膳时,宋扬想喝酒,便叫玉桃拿了一壶来,小酌了几杯,知道乔引酒量不好,所以没打算给他喝。
却不成想,乔引自己拿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姿势干净利落,豪爽不已,叫宋扬看了都忍不住叫好,要不是他知道乔引不能喝酒,都以为这人千杯不醉呢。
乔引还想再倒第二杯,被宋扬按住了手:“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丞相应该酒量不佳,俗称一杯倒。”哼哼,这酒还不够小爷喝的呢,你要喝滚回你的相府去喝。
乔引盯着宋扬那只覆上来的手,笑着的表情未变,身体不动,大有一种不给他喝他就跟宋扬这样耗到底的意思。
宋扬皱眉,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等会又醉倒在府里那他王爷的脸还要不要了?可别传出去说他不知检点勾引丞相才好。
宋扬率先放开手,乔引好像松了一口气,但是宋扬并未让他继续喝,而是强硬的把酒壶夺走。
乔引沉了脸色:“给我。”
宋扬翻了个白眼,这人在他刚穿书那天如果这种神色,他估计会更怕一点。
可是他现在明白了,他是王爷,上面有皇上,底下是臣民,所以不用怕!只要他没作死,以他的地位,衣食无忧,性命无虞好像大概应该也许是没问题的。
“丞相你好像搞错了,这里是本王的府邸,这酒是本王府里的酒,你只是客人,断没有喧宾夺主的道理。”
说完拿起酒壶往嘴里灌,喝的极快,喝完放下酒壶,看着乔引的脸色。
乔引见他喝完了酒也不气恼了,沉了的脸色有所缓和,淡淡的笑容甚至又挂在了嘴角。
“王爷真是越来越放肆和难以管教了。”
什么?这人醉糊涂了?
“王爷等会随本相回府吧。”虽是询问的话,可是语气里的不容置喙谁都听得出来。
你疯啦?这里就是本王的府邸。
“王爷不说话,本相就当王爷同意了。”乔引笑眯眯的招手,宋扬才见到这人竟然带了贴身侍婢过来,正是上次给他把黄连包好的桂欣。
“丞相才是管的过于宽泛了吧,本王只是不想让丞相醉酒失态而已,如何称得上放肆呢?”
乔引没有回答,只吩咐着玉桃:“把你们王爷的换洗的衣物像之前一样装两三套即可,不够的本相自是会遣人去置办,这次你们都不用跟着,本相只带王爷一个人去就够了。”
玉桃低声应答着去了,甚至没有看宋扬一眼。
玉桃!你怎么可以背叛组织?!
“庄总管,送客,丞相喝醉了,把人尽快送回相府。”
庄总管没应,也没动。
宋扬疑惑的看向他,他身边伺候人对他被丞相带走这件事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宋扬一脸懵逼,怎么回事,这些人不听他使唤了!他可是王爷!就这么被丞相带走很没面子的好吗?!
庄总管见宋扬不情不愿,叹了口气低声劝慰道:“王爷,这都第几次了您还没习惯吗?这可是先帝的旨意,让您每隔三个月就得去相府小住一月,由丞相亲自教导管束。”
什么?他怎么不知道也不记得原书有这么一段了?可是他努力想一想,模模糊糊又对自己去相府小住的事情有点印象。
这有时会突然蹦出来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王爷您每次都吵着闹着,还不是每次都被丞相打包带走。”
好了,这么丢人的话下次不用说这么大声。
宋扬揉捏眉心,对自己的处境颇为头疼,他不想面对乔引,可是又不得不去,真是次奥淡的人生。
“本王知道了,去还不成么,难为丞相这么晚了,为了此事还专门跑一趟。”
不跑这一趟,你肯来么?
乔引没应他,酒意上涌的眩晕感正撕扯着他,好像有人在用指甲抓挠着铁门,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折磨着耳朵和神经。
可他没有表露出来,连表情都未曾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