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一早解语蜜便知道顾暗今天回来的消息,等到晚上放学时顾暗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解语蜜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校门口接学生的家长不是很多,顾暗还是倚在学校门旁边的墙上等着,让解语蜜想起了以前,许多个放学的档口,大多都是顾暗在等着她一起回家。
顾暗的身高体型匀称,腿很长,人看着很瘦。解语蜜从小就不怕他,因为总是忘不掉她哥笑时候的样子,所以每当顾暗对她假凶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怕。
高中接学生的家长说多也不多,不过说少也不少,顾暗朝着她这里看过来的时候,那个位置好像会吸人眼球。
“慢点。”顾暗抬手把解语蜜身后的书包拿了下来,脸上还是那个笑容。
“哥,在双北还习惯吗?”电视机播放着,不过一点也没影响到饭桌上聊天的几人。
顾暗回解语蜜的话道:“其实和咱们这里没什么变化,也不是很远,所以还不错,”顾暗笑:“很好奇?等你考完我们一家过去待几天,双北玩的地方挺多的。”
解语蜜笑着点头,看向段友辉问道:“好呀,爸,你和江阿姨去过双北吗?”
段友辉:“我去过一次,你江阿姨没去过。”
“双北相邻黎城,之前去黎城出差时路过那里,不过没落脚,也不熟悉。”江淮茵笑道。
第二天本来说好要在家吃火锅,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家人直接开车到一家很火的火锅店。
定的二楼的一间小包厢,店里的隔间格式比较开放性,包厢是半开形式,俯视可以看到半个一楼,由木栏做隔墙,饭吃到中途,解语蜜的位置靠着木栏,一楼的一桌四人位的位置上,一个人的眼睛让解语蜜差点误认为是褚费,不过当她在看眼时便确认自己看错了,两人匆匆对视,又相继错开。
顾暗这一趟回来的突然,周日早晨看到正在整理衣服的顾暗时,解语蜜停下要去卫生间的脚,顾暗看她过来,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放假了怎么还起这么早啊?”顾暗知道她有早起的习惯,话说这,整理衣服的手也没停。
衣服像是早就收拾好了的,只是需要放进行李箱就可以了,顾暗锁好后把行李箱推到一边坐在了床边。
“哥,快元旦了。”
“嗯,元旦就回来了。”
周一早晨的自习课上,待到杯子里的热水差不多可以喝的时候,解语蜜连着一颗糖果一同放在邹昕格的桌子上。
邹昕格抬头,茫然的看着她。
解语蜜直接了当的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无精打采的?”
“嗯?哪有啊?”邹昕格嗤笑一声,不过面露很浅,像是在刻意为之。
不过她伪装的很好,解语蜜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跟从没发生过一样。
高三了,解语蜜不知道这能影响邹昕格什么时候。说放下了,不值当,太较真就有点蠢了。邹昕格周五那天晚上就是这么说的。
秋风十月,直至下个月的月末雪越下越大。
班里政治老师在念去年会考有科目没过的同学,对于物理这一门邹昕格从初二开始接触就对此没什么兴趣,以至于会考过后直接变成补考的一科。
学校租的客车送会考的学生去考场,这天不是很冷,但邹昕格穿的依然比较厚实,她本身皮肤就白,棉袄颜色偏深,穿上更显白,邹昕格往棉袄里缩了缩手,跟着前面的人一起下了车。
邹昕格拿着准考证往考场走,她刚才排队的时候脚冻的有些麻了,这会儿步子迈的很大,想快点到考场缓一缓,没想到就碰到了以前的同学,原理(4)班的秦今阳,他笑着和邹昕格打招呼:“真巧啊,怎么徐泽没和你一起?”他想了想又道:“徐泽好像也考物理,好几个咱们之前班里的人都是一个考场的,你俩也有可能也在一块。”
邹昕格的脚步一顿,有那麽一刻她是不知道说什么的,看着他脸上还未收起的笑意,邹昕格不动声色的咬了下唇角,她轻声问:“你补考那课啊?”
秦今阳看样子是要出去,这个点了,这边考物理排队的学生基本上都会往楼里走,下一科考化学的就没那么赶时间,可以出去走走。
“我考化学,”他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明天还有一科政治。”
邹昕格也笑了笑,之后用拿着准考证袋子的手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奥,那我先进去了。”
直到进了考场,邹昕格都没能从秦今阳随意的口中回过神。
不过没多久班里的位置就坐满了人,邹昕格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考试时间还没有到,草稿纸上就已经多出几个用铅笔画上的痕迹,那是邹昕格失神时无意识画上去的,铃声打响,邹昕格回过神来,轻轻用橡皮擦掉上面的痕迹,计算时,那块擦不掉的黑色印记上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
出考场时人挺多的,邹昕格眼睛还是那么好,不戴眼镜依旧能一眼看到那个人,她偏过头去,可是徐泽比她先一步转回,像是根本没认识过她一般,和同学一起站在门口的保安室外面,张景就是在这个时候从邹昕格的身旁经过的。
他笑笑,两人不在一个考场,出来碰巧遇上张景习惯性的拍了下同学的肩膀,邹昕格看过来,像看到了救星。
张景敛了笑,那个轻轻扯他衣角的手停了下来,他又看向邹昕格视线的地方,他了然,笑着和邹昕格说:“跟我走。”
那个早晨和邹昕格打招呼的秦今阳也在保安室外,他应该还不知道她和徐泽分手的事情,所以避免他当着徐泽的面再次问她和徐泽的事,她只能求张景帮她这个忙。
这回她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了。
因为有张景在,所以他们过去的很顺利,这一段路上,邹昕格竟忘了保安室外的人,直到出了门口,她和张景并肩往街道走去,她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是如此的胆小,以至于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走过那个大门的勇气也没有。
她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不是一点一点在漏气,而是直接粉身碎骨,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就爆了。
然后给自己吓了一跳。
没想到后劲竟这么大,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
她也只能逃。
她最擅长的,就是骗自己。
她给自己一个想象的空间,然后用想象的空间来麻痹自己。
她和张景说了声谢谢,对方还是老样子,说都是小事,张景有时候比女生的心思都缜密,他对邹昕格笑,让邹昕格很安心。
他们打车去吃午饭,车上,张景说他们都觉得她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邹昕格被他逗笑,他说是认真的,因为他们都是这样觉得的。
“他们?谁啊?”邹昕格好奇的问。
张景回她说是班里之前的同学,还有文班的几个,都没想到她会谈恋爱,也没想到她会和徐泽谈恋爱,说她是瞎了,要不然怎么会喜欢上徐泽。
邹昕格忽然就想起了之前,不是很久,那天班里有人讨论说有人在追徐泽,邹昕格耳朵在听到徐泽这两个字的时候就竖了起来,等到这个话题一过,人都散了后,只有王舒果还留在她这里,邹昕格小声嘀咕了一句,王舒果没听清她说什么,就问她怎么了。
邹昕格说,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办啊。
王舒果一脸的看白痴的眼神,说她的滤镜太严重,哪有那么多人喜欢他:“说真的,班里,啊不,也就你和那个学妹喜欢他。”
班里有人大叫了一声,是白茜在和苏雨露疯闹,她忽然想起了好久之前有人和她说白茜喜欢徐泽,不过那时候白茜有男朋友,邹昕格便没在意别人说的,毕竟白茜很喜欢和他们开开玩笑,邹昕格也没在意。
除了那天早晨,她终于回过头,看到她躲避了三年的画面,邹昕格这次真的该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