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在努力寻找一个方案来平衡双方利益,最大限度地维护健身房的名誉,且能照顾到受害方颜面,满足对方的心理诉求。
中年男人揉了揉眉心,低头沉思半晌,无奈地叹口气,点点头,勉为其难地说:“兄弟,也只能这样了!谢谢你!”
甘棠能理解他作为男人被老婆绿了的心情,自尊和自信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对男人来说,面子跟命一样重要。
这对夫妻之间的心结怕是永远都打不开了。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就是世俗的婚姻。
当初年轻时的激情已经被琐碎日常消磨殆尽。
轰轰烈烈的爱恋终究变成了相看两生厌和一地鸡毛。
这就是秦罗织说过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真让人无奈。
我和她,绝不能这样!
甘棠同情又百感交集地看着中年男人。
“唉……”
中年男人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握住甘棠的手道:“又能怎样呢?小兄弟,我明白你已经在努力处理了,也只能这样了!男人啊,再憋屈都得忍着,我孩子还小啊!不能没有妈。”
甘棠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背,以示安慰。
毛利民怒气冲冲地冲出店长办公室,咬着手指头坐在私教室发呆。
所有教练都好奇地侧目看他,却并不过去询问情况。
他心知自己这几年在泰坦健身房为了冲业绩,做了多少背后挖坑,抢单的事情,在同事中本就口碑不好,现在即使甘棠不说,大家也应该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有些幸灾乐祸吧。
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像甘棠说的那样,保全颜面,一声不吭去人事办手续。
他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向保洁阿姨要了一个纸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私人物品来。
毛利民在人事部办完离职手续,去财务部结了工资,抱着纸箱,黑着脸走出了泰坦健身房。
“甘棠,你给我记住!小爷跟你没完!”
站在电梯间门口,毛利民回头瞪视着泰坦健身房的大门,咬牙切齿。
走出m2大门,毛利民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正午时分,阳光十分刺眼。
“毛哥!你这是怎么啦?”
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问道。
毛利民低头一看,两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正站在台阶上,睁着好奇地眸子,看着他。
这俩孩子穿着印有“泰坦健身”字样的制服外套,手里握着一沓健身房宣传页。
他们是泰坦健身房的会籍顾问。
“噢!”
毛利民清清喉咙,做出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佯装轻松地说:“我和甘棠那小白脸吵架了!不做了!辞职了!”
那个身材瘦小的会籍顾问好奇地走上几步台阶,凑到毛利民身边问:“甘经理怎么了?他不是一直都对教练们挺好的吗?经常请吃饭,搞团建。怎么会和你吵起来?”
“咳!你小孩子不懂。”
毛利民一撇嘴,满脸不屑地说:“那是他嫉贤妒能!”
另外一个脸圆圆的会籍顾问,摇了摇头说:“不会吧!甘经理不是那种人!”
“怎么不会?他身为私教经理,一直没什么业绩,也不怎么代课。”
毛利民一梗脖子,横眉冷目道:“自然对我这个销冠,看不顺眼,总要跟我找些麻烦,为难我。那就是嫉妒!小爷不受这个气。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了!”
毛利民故作潇洒地一甩头道。
“甘经理是不做什么业绩,可是他把自己拉来的会员,都分给其他教练了呀!他是不想跟你们抢业绩!保证你们的收入!”
圆脸男孩表情严肃地说。
“他有那么好心?切!”
毛利民向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道:“他就是自己没能耐,还见不得别人好!他就是想打压我!这个只会靠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
两个小会籍见毛利民话越说越难听,尴尬地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不信?”
毛利民挑衅地看着两个男孩。
那瘦男孩拉住圆脸男孩的手腕说:“我听店长说,这店里得罪谁都行,千万不要得罪甘经理。我们还是少说几句吧!”
这男孩的几句话,如火上浇油,让毛利民更加愤愤不平,他提高了声音喊道:“你们怕他,我可不怕!甘棠那小子,就他妈不是个好东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草!仗着自己生的一副好皮囊,傍富婆!吃软饭!有女人养着,当然不用跟我们抢业绩!装什么大度!”
两个小会籍难堪地皱起了眉头,结结巴巴说:“毛哥,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搞不好,会被告污蔑罪!”
两个小会籍,转身上楼梯,就要逃开。
毛利民不依不饶地回头喊道:“你们别不信我!我毛利民不是信口开河,污蔑人的人!我是亲眼看见的,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打扮的珠光宝气,开着奔驰幻影来接他!还对着她又亲又抱的!”
两个小会籍回头仓皇地看了他一眼,碎步跑走了。
见两个小毛头跑远,毛利民意犹未尽地摇摇头:“小屁孩,啥也不懂!”
他一抬头,眼睛正对上一道凌厉冰冷的目光。
毛利民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这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美丽非凡的年轻女人。
毛利民只看了一眼就有点神魂颠倒,本能地释放出一个谄媚的微笑。
那女人面容冷若冰霜,眼神像刀子一样剜了毛利民一眼,昂着头,踩着高跟鞋,走进了m2大楼。
在m2大门口与毛利民对视的女子正是秦罗织。
中午刚到饭点,秦罗织便急匆匆地下了楼,她十分惦记甘棠的手。
不知道这次拆线情况怎样,大夫都说了些什么。
她先去罗兰轻食给甘棠点了餐,拿着食品袋快步向着m2大厦走去。
就在m2大门口,她听到了“甘棠”的名字。
“甘棠那小子,就他妈不是个好东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草!仗着自己生的一副好皮囊,傍富婆!吃软饭!有女人养着,当然不用跟我们抢业绩!装什么大度!”
秦罗织觉得自己心像雷雨将至的阴郁天空,被惨白的闪电撕裂了。
她抬头一看,是一个气质猥琐的年轻男子,在那里一脸不屑地诋毁甘棠。
“对!是诋毁!”
秦罗织虽然不太能说服自己。
她还是把那通对她来说如电闪雷鸣一般的话定义为“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