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夕颜,穿越女,拥有后世的知识和理论,同样可以制造出火器这样的国之重器。
这是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也让郁臻感到无比的焦虑。
“她手里还有什么?是空间,还是系统,还是堪比锦鲤的气运?”郁臻扶着额头,垂眸望着脚面,手中夹着烟狠狠地抽了一口,整个人显得非常焦虑:“这大大超过了我的预期,这场战争本应该在虎威军的火器下很快结束,也能减少人员死亡,但对面如果也有的话,就会变成一场拉力站,靖国虽然前后猛虎后有狼,但受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人数上,物资上肯定是会比我们更多!”
郁柳握住她的手捏着安抚:“她从后世而来,理应知道现在人的苦,她也许会支持姐姐。”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决不能放弃。”郁臻缓缓抬起头,那只唯一能流露出情绪的暗金色眸子闪烁着冷光,一字一字的道:“挡我路的人,都要死。”
她辛辛苦苦经营到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些效果,她绝不会允许她的结晶被人打碎回到从前,谁要阻拦她,谁就是她的敌人,她定会与对方死磕到底,不死不休。
郁臻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半梦半醒之间,郁臻迷迷糊糊的看到了没有脸的安夕颜,穿着凤冠霞帔登上了皇后之位。
她改善民生,让麦田产量上千斤,发明蒸汽火车等等等,又发明了更加厉害的国之重器帮助战王统一神州十二国,为靖国俘虏了更多的奴隶。
好像改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依旧是封建制度,依旧见官要跪,主家依旧可以打死家仆,女人的地位提高的微乎其微,她替丈夫维护了皇权,坐在高高的位置上,她已经看不到下面了。
郁臻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扶着床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被汗水给浸湿了。
“该死。”郁臻手指死死的叩着床沿,骨节泛白,硬是将床榻捏凹了四个指印。
正在桌子上喝茶的铁牛跳过来,仰着头蹭了蹭她下巴上的汗珠子,问:“你很少做噩梦。”
“嗯。”郁臻从枕头底下掏出一盒烟来点上,抽了两口后才缓缓将紧皱的眉毛舒展而开,声音带着些沙哑:“做了一个很讨厌的梦。”
她掀开被子,披着松垮的睡袍,赤脚走到桌子前拿起茶壶咕咚咕咚将那小茶壶喝了个干净,随即又疲累的一手撑着身子一手去摸额头上的汗水:“你郁哥起来多久了?”
铁牛仔细想了想:“应该有半个多小时了,他说你晚上睡不好,让你睡饱了再去。”
“睡不安稳。”郁臻叹了口气。
她从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这么焦虑。
穿好衣衫来到会议室的时候,众人还在吃晚饭,见郁臻起的这般早都颇为惊讶,调笑。
郁臻一声不吭,擦拉着拖鞋走到主位上坐下,盯着黑眼圈,冷声道:“开会。”
头回见到郁臻如此这般神清的众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默默将手里的包子放下,快速擦了两下嘴巴正襟危坐准备接受指令。
郁臻:“朝廷现在分为两派,第一是以雍王为首,第二是以战王为首,这两派的夺嫡之战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雍王母族势大,乃皇后嫡子,而战王战功赫赫,不容小觑,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王妃。”
“你们应该也听说过,战王娶得傻妃忽然一夜之间不傻了,如开智般习得一神术,朕从赫连羽口中得知,一开始战王妃安夕颜救好圣上恶疾被封为县主,而之后又好像是发明了什么东西被封为郡主,并且那样东西现在被战王严加看管,你们能猜出来是什么东西吗?”
陆丰和脑子转得快,面沉如水的脱口而出:“火器。”
“对。”郁臻撑着脸,手指轻轻的叩着桌面,目光冷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就是火器,也就是说,在这一点上,我们已经不占优势了,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她并不是普通的女人。”
郁臻认真的道:“把城内所有铁匠包召集起来,跟随火器班子学习如何制作火器,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暂时不要将这张底牌露出来。”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们全都无法回头,只能咬着牙走下去。”郁臻轻声道:“这世道是否能改变,就全靠你们俩。”
郁臻真的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
她有的,对方可能也有。
她没有的,对方可能还有,她只能先多多打造兵器,这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郁臻一步都不能后退,她和郁柳是神躯不死不老,可她身后的人却不是,若她胆怯了,退步了,那她身后之人必定落入无限深渊。
造反这杆大旗既然是她举起来的,她便有义务为她的属下撑起一片天。
张宝几人目光灼灼:“愿为主公效死!”
从他们跟着郁臻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做好了为其效死的准备,只要主公大业能成,死又何妨?
郁臻又看向一直没吭声的何耀文,沉声道:“何大人,别的朕也不多说了,朕乃反贼毋庸置疑,你可怨朕,恨朕,和他们一起诅咒朕,但这靖国并非是天子皇室的国,而是人民的国,朕有意改变一切,不求何大人与朕同行,只看着便好。”
何耀文的忠诚度在这段时间内缓慢发生变化,从零到现在的百分之六十,刚刚过及格线,郁臻对他还是稍稍放心的。
何耀文没吭声。
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