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头割下来挂在城门楼上警示众人?
郁臻忍不住想笑。
特么吹牛逼呢。
洛克面色一沉,质问道:“你笑什么?”
“是啊,我笑什么呢?”郁臻撑着下巴,眯着眼看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石桌,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无比突兀:“大概是在笑少爷你喜欢做白日梦吧。”
洛克脸色更黑了。
他豁然站起身,大步走到郁臻面前,漆黑的眸子里蕴含着风暴,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郁臻卷入其中,他声音低沉,带着丝丝怒气:“白日梦?你作为坎佩尔家族的佣人,主人有权利决定你的生死!”
“你应该先问问莉莉小姐。”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乌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平淡的好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一拳就像是打到了棉花上,这种无力感让洛克更加恼火,他咬着牙道:“你到底给莉莉灌了什么迷魂汤?!”
“谁知道呢。”郁臻答非所问,她站起身,淡淡一笑:“晚安,洛克少爷,希望您一夜好梦。”
她转身要走。
“站住!你竟敢对主人这种态度!足够你被绞杀一千次了!”
洛克下意识去抓她的胳膊,郁臻不留痕迹的躲开,下一秒,郁臻一拳砸向洛克,拳头堪堪擦过他的脸颊砸在柱子上,刚劲的拳风擦破脸颊,血珠争先恐后的涌出。
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在静谧的夜晚,那般清晰。
洛克瞳孔猛缩,心中更是激起惊涛骇浪,余光往一侧瞥去,柱子上被砸出来一个浅坑,一条条细缝朝外四散延伸。
他不可置信。
这可是纯大理石砌成的石柱!
实心!
就算是成年男子也很难一拳砸出裂缝,更何况还是个坑呢!
这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郁臻沉声道:“我对你们坎佩尔家族没什么兴趣,我只想拿我该拿的钱在这里住下去,不要惹我。”
洛克耗尽了她最后一丝耐心。
她真是受够了扮猪吃老虎,麻烦死了。
她错了。
她应该一开始就亮出自己的实力来,震慑到对方。
这样才有好日子过。
不然对方还以为自己是面团捏的呢,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
吹牛逼还不打草稿,还说要把自己的头嘎下来挂在城门楼子上,你装你妈呢?
跟别人装装可以,跟她装,不好意思,不给这个脸!
洛克在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到底是伯爵的嫡长子,不是那些随随便便就被吓唬住的人,很快就冷静下来,目光沉冷,开口问道:“你怎么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保证?”郁臻讥笑一声,抬手释放出闪电,瞬间将亭子里的石头击的粉碎:“如果我想动手,你们现在早就死光了。”
洛克脸色更加难看。
心中更加确定这名叫做菲斯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人!
能控制闪电,只有魔女才能做到吧……
郁臻表示自己只是想低调一点,但奈何一个疯批上来就想弄死自己,一个因为自己的外貌就怀疑自己的身份说啥都不信自己。
这可真低调不下去了。
她打了个哈欠,背着手,慢吞吞的说了一句再见,转身溜溜达达的朝房间走去。
洛克盯着郁臻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牙。
他奈何不了郁臻。
只能放任她离开。
洛克满眼的不甘心,狠狠地砸在石柱上。
顿时,一股钻心的痛感袭来,石柱连个口子都没裂开,洛克只觉得更窝火郁闷了。
“怪物!”
他愤愤的骂了一声。
第二天的晚上,郁臻坐着马车和莉莉兄妹一起前往了王城,这一路上洛克都十分警惕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已经将郁臻列为头号危险人物。
两个小时候,他们坐车来到城堡,比坎佩尔家更加宏伟,奢华。
坎佩尔家族的嫡女头一次露相,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停有人纷纷往这边看。
一直自卑的莉莉有些不敢面对这些赤裸的目光,忍不住低下头来,拉着郁臻手腕,小声道:“菲斯,我好怕。”
“怕什么。”郁臻拍了拍她的腰,鼓励道:“自信点,你很漂亮,习惯就好了,你要先迈出这一步。”
莉莉闻言缓缓抬起头,佯装镇定的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挽着哥哥的小臂,抬头挺胸的往城堡内走去。
郁臻虽然是莉莉的陪同,但作为平民没有资格进入成功同贵族们一起跳舞,和其他陪同的仆人们一起被留在了外面。
本来还想看看舞会是什么样的,可惜没机会,她只好坐在花园里一边啃牛肉干一边等着舞会结束。
舞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才结束。
贵族的小姐少爷们说说笑笑的从城堡中出来,郁臻在人群中精准的捕捉到了莉莉和洛克二人。
此时莉莉的脸上挂着笑容,浑身散发着自信的气息,与舞会开始之前的自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宛如一颗闪闪发光的珍珠。
“菲斯!”莉莉踩着小皮鞋哒哒的跑到郁臻面前,娇滴滴的说:“菲斯,今晚上我很开心。”
这是她十几年来,最开心的一晚!
“小姐开心就好。”郁臻微微一笑,贴心的将手中的披肩盖到她身上,道:“更深露重,小姐,回家吧。”
“嗯!”
回去的路上,莉莉一直在跟郁臻说舞会上的所见所闻,哪个少爷哪个小姐,几乎全都说了一遍,她兴奋极了,像是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郁臻是个安静的聆听者,神情专注,时不时还嗯两声。
晚上十点,三人坐着马车终于回到庄园。
管家已经规规矩矩的在门口候着了,等马车停下,他立刻上前打开车门,搀扶着将洛克下车。
“一切都好?”洛克再也承受不了有第二个郁臻出现在坎佩尔庄园。
管家连忙道:“伯爵大人回来了。”
“不是说明日才能到吗?”洛克眉头一皱:“回来了多久?可是出了什么事?”
管家说:“您前脚刚走,后脚就回来了,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老爷吩咐马夫快点回来。”
“那个华夏奴隶也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老爷说让您书房一趟,他在那等着您。”
“知道了。”
郁臻在一旁听着二人的交谈,心中隐隐约约激动起来。
终于,终于等到了宋晨的分身!
等洛克和管家离开后,郁臻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莉莉一番就准备去找宋晨了。
她闭着眼睛,细细感受,在感觉到宋晨微弱的气息后,立刻一路找了过去。
地窖的大门紧闭,上了一把巨大的铜锁,郁臻捏住铜锁正中央最细的地方,一用力,直接捏碎。
打开铜锁,用力将大门打开。
一股血腥味儿和腐臭味儿扑面而来。
地窖里面没有灯,黑漆漆的,她抬起手,掌心汇聚成一颗电球,地窖中也跟着明亮起来,入眼便是满地的血水。
郁臻踩着血水下台阶,走到最下面,入眼便是满墙的刑具。
只穿着裤子的青年垂着头,面无血色,身上无数鞭痕,血肉外翻,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狰狞的铁钩穿过琵琶骨吊在半空,窗户口有风吹进来,青年的身影随着风摇摇晃晃。
每摇晃一下,穿入铁钩的血窟窿便溢出血来顺着铁钩啪嗒啪嗒砸到地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妖艳梅花。
触目惊心。
少年听见声响,忽然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他的左眼空荡荡的还在往外渗血,看见郁臻,他忽然费力的笑了一下,蠕动着嘴唇,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叫道:“郁臻,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