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五百贯钱,王安然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总算是有启动资金了,真是来之不易啊,为了这笔钱,自己费了多大的劲。
有了钱,别的事就好办了,客栈可以开张,薰衣草精油的买卖也可以大干一场了。总之,有了钱,就有了希望,生活可以改善,地位也会随之提高的。
王多孙和冯氏也看着那一大堆的钱,这笔钱,不,严格来讲这笔财富是他们这一辈子都难赚到的,可儿子这么轻松就赚到了!
王多孙喃喃地道:“我王家的祖先总算是显灵了,这次灵显得可真够大的!”
很难得地,冯氏这回没有和他争论到底是谁家的祖先显灵,而是上前一步,抓起一把铜钱,对王安然道:“安然,这笔钱娘替你存着,留着给你娶媳妇儿用!”
王安然笑道:“好啊,就由娘你先保管,我要用钱时,再管你要。”
至善大和尚也走了过来,问道:“师兄,你不是说这笔钱是给菩萨像披金漆的吗?”他心里不解,怎么又改成娶媳妇儿的了?
王安然道:“给菩萨披金漆,这点儿钱哪够,你不用着急,等我再赚些钱,连菩萨像都给你换个新的!”
至善大喜,道:“师兄,换菩萨像倒不必,可要是能再塑一个更大的菩萨像,那就更好了。”
“那不还是一样要换!”王安然笑道:“好好,都依师弟。”
王多孙奇道:“主持,你明明比我儿子年长,怎地管他叫师兄?”
至善大声道:“师兄为长,有德者居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正说话间,忽见远处来了一队差役,这些差役手中都提着木棍和铁锁,看他们奔行的方向,正是金光寺。
王多孙咦了声,道:“怎么来了这好些官差,他们也是来求子的?”
王安然摇头道:“不象。爹娘,你们快点把钱收起来,师弟,别愣着了,快点帮忙。”
沈大腰却是有些经验的,算是见过世面,他突然道:“不对劲,这些官差是来抓人的,他们抓人的样子,我以前看见过。”
差役们跑得不慢,不大会儿的功夫便奔到了近前,他们倒是没有管正往里面搬钱的王多孙,却喝道:“谁是王安然,王安然在不在?”
王安然顿时一愣,难道是来抓我的?真是奇哉怪也,干嘛要抓我?难不成是那个关仕途被送到官府后,反告了我一状?不对啊,我根本就没动手,就算要抓,也不应该抓我啊!
见没人回答,差役又喝道:“到底王安然在不在?要是不在,那至善主持我们可要对不起你了,我们奉了刺史大人之命前来抓人,今天是一定要抓到的,王安然跑了,就只能抓你了!”
“抓贫僧?这,这从何说起?”至善也傻了,他一个出家人,又没犯法,抓他干什么?
王安然只好上前一步,道:“我就是王安然,不知几位差大哥有何指教?不如进寺一叙,待我献上斋饭,咱们吃点儿喝点儿,慢慢聊……”
差役们一下子全乐了,为首的差役道:“嘿,你还真不是一般人啊,都到这时候了,还能谈笑……那个谈笑啥来着?”
王安然道:“谈笑风生。”
“对,谈笑风声,真奇怪为啥不是雨声!”差役笑道。
还真别说,王安然这么一贫嘴,差役们刚才那气势汹汹的势头顿时就弱了,也不再张牙舞爪的了。
为首的差役道:“我们来抓你,你竟然还想留饭,这未免太客气了,我办差多年,抓过的人无数,可头一回碰见你这样儿的,看来你不是一般人啊!”
“一般一般,绝对一般……”王安然也笑着说,可表面轻松,心头却如打鼓,刺史竟然派出这么多人来抓他,显见不是小事,可到底为什么呢?
为首的差役把脸一板,道:“你挑唆百姓聚众闹事,还弄出了人命,刺史大人命我等前来抓你,你这就跟我们走吧!”
说着,他把手一挥,一个拿着铁链的差役上前,把铁链往王安然的脖子上一挂,就算是逮捕完成,拉着王安然就要走。
王多孙和冯氏急了,他们一起上前,拉住差役的袖子,问道:“差爷,这是为何,为何要抓我儿子啊?”
尤其是冯氏,看到儿子被抓,想到她家以前的事了,冯家便是被一群差役和官兵给抄的家,没想到现在儿子也被抓了!
为首的差役道:“刚才不是说了么,怎地还问。”
沈大腰却识相,他赶紧从怀里取出一贯铜钱来,塞到这差役的手里,问道:“可是那关仕途死了?这事与王安然无关,怎地要抓他?”
为首的差役拿了钱,在手中掂了掂,笑着压低声音道:“那个姓关的被拖到衙门时,已然断气,拖他的人怕吃官司,一哄而散。毕竟是人命案子,总得查查吧,这事因王安然而起,提他过堂问问,实属正常,如果真与他无关,自会放他的,不必担心。”
他说的话普通百姓是听不懂的,都拿铁链锁人了,怎么还能不担心?可沈大腰却听得懂,这是官场问案的惯例!
在大周朝抓捕人犯,实行的有罪推论,也就是说不管嫌疑人有罪还是无罪,都要先按有罪办理,也就是先抓起来再说。然后,经过官员一番审理之后,如果有罪那就判刑,如果无罪,那就放人,这叫还你一个清白。
何谓还你一个清白?自然是一开始就拿走了你的清白,在你没罪时就说你有罪,如此才能拿走你的清白,否则何谈一个还字?这不就是有罪推论么!
沈大腰这才放下了心,又问道:“是刺史大人亲审?”
为首的差役嘿嘿干笑两声,把手里铜钱晃了晃,那意思是,你问得多,这钱可不够了。沈大腰一摸怀里,却拿不出钱了。
冯氏见状,赶紧进寺,拿了一大捧的钱,全都塞进了为首差役的怀里!
壮举,还是当娘的心疼儿子,真舍得给钱!
差役们眼睛都直了,这一大捧的钱足足有十来贯,他们几乎人人都能分上一贯,本来抓捕人犯是件苦差事,可没想到能发一笔小财!
为首的差役大喜过望,立时嘴就麻利了,他道:“不太清楚,本该别驾大人审,可别驾大人回乡探亲了,刺史大人又闹心,不见得会亲审,可能得等别驾大人回来再说吧!”
王安然一听有可能会被拖延,他急道:“别驾大人啥时候能回来?”
冯氏也急道:“可为啥抓我家安然呢?他又没动手!”
为首的差役道:“可事情是因他而起的啊,别人都跑了,只能问他了!”
看在冯氏大方的份上,这差役又小声道:“只要你儿子有人证,证明他没动手,过堂时一说,当堂就能放人。不过啥时能过堂就不好说了。”
旁边有个差役道:“估计今天不行,别驾不在,刺史的千金脸上又得了毛病,大人心烦无比,哪有心情升堂……”
为首的差役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之后命手下拉着王安然,离开金光寺,返回刺史府。
王多孙和冯氏紧紧跟随,一路同往,沈大腰呆站了片刻,一跺脚,道:“我得找人去,这事得赶紧办啊,过过堂就能清楚的事,岂有拖延之理。”
大周朝的官员办事能拖就拖,一件小案子拖到明年不太可能,可拖到下个月,却是极有可能的,就算不拖到下个月,只拖到明天,王安然今晚不就得在牢里过夜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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