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过去,就见周记客栈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客栈已然关门上板了,大门和窗户上都贴着封条,上面还盖着刺史府的大印,显而易见,郑从虎出手了。
王安然忍不住有些唏嘘,这年头从政就是好啊,当官的一句话,说封店就封店,封完店了讲道理,那周扒皮估计得被折腾蒙了,欺负了一辈子人,这回也轮到他尝尝被欺负的滋味了。
走到客栈的前面,王安然下了马,把兔宝抱下来,让她一边玩儿去。他则走到门口,顺着门缝往里面看。
店里面的地方相当宽阔,地上造有胡床,胡床占了整个店的三分之二,床上有矮脚桌,没造胡床的地方,都是青砖地,地上乱七八糟地散放着不少的胡凳。另一侧靠墙的地方,建有一个简陋的柜台,柜台后面是放酒坛的架子,不过上面一坛酒都没有,估计封店时,被官兵都给抱走了。
王安然心想:“光看前面的饭堂,至少能坐满三四十人,不能算大,但也不能算小了。看看后院是什么样子,这不是客栈么,那就应该有客房。”
他顺着院墙走到了后院,见后院有一个小门,是个木板门,门上竟然也贴着封条,看来官兵办事还挺仔细的,只要是门就往上贴条子。院墙并不高,不能走门,又想进去看看,干脆翻墙好了!
王安然身手不错,呼地一下子就翻过了墙,跳到了院里!还没等他开始察看,就听兔宝在外面叫道:“少爷,院里有鸡吗?”
回头一看,就见兔宝双手把着墙头,由于个子太小,只露出了双眼,两个喇叭辫儿冲天而起,看起来真有点像只小兔子。
“什么鸡?”王安然不解地道。
兔宝理所当然地道:“你跳进别人家的院子里,不就是要偷鸡吗?放心好了,我给你放风!”她的嘴在墙头之下,为了能让王安然听见,不得不大声说话。
王安然气道:“你这是放风呢,还是招风呢,不怕把人招来啊,这事不能围观!”说完,他向院里扫了一眼,发现还真的有一个鸡窝,而且还有个小菜园子,另外左右靠墙的地方,是长长两排的客房。
他回头笑道:“还真有鸡窝呢,不过里面估计没有鸡了。”
客栈被封,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临走时,哪可能把鸡留下?有这种想法,也太看不起官兵们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了,这是不对地。
“那给我摸两个鸡蛋……嗯,三个吧!”兔宝大声道。她对王安然偷鸡这件事,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如果她能翻得过墙,那她非得抢在王安然的前面,向鸡窝冲过去。
王安然真的去了鸡窝,发现里面不但没有鸡,而且也没有蛋,这回算是了解官兵们的工作热情了,做事负责绝不偷懒,鸡和鸡的孩子全都要没收充公,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包括坏鸡,以及蛋!
他不再理会鸡的事,向那两排客房走去,客房的门上同样贴着封条,但窗户上没有贴,有可能是封条不够了,打开窗户,他向里面看去。
就见客房不是那种一小间一小间的,而是大通铺,地上同样造着胡床,胡床直通南北墙。这种大通铺的好处就是上面可以睡更多的客人,比如说造小房间,那么只能有四五间,里面顶多能住十来个人,可如果不造小房间,而改成**的小榻,那么就能住二三十个人,可如果是一通到底的大通铺,那就能住四五十人,甚至挤一挤还能再挤进去几个。
不过,如果有女客的话,那就不方便了,也是要和男客们挤在一起的,所以大通铺是典型给穷人住的,有钱人是不会住的。
王安然又走到另一侧墙下的客房,发现也是同样的大通铺,看来周扒皮开的这家客栈,主要是针对穷人的,而穷人本来就对店钱敏感,要是周扒皮再把价格定的高一点,客人自也就少了,还得骂他太坏,太扒皮了。
把窗户关上,王安然正想去厨房看看,忽然院外兔宝叫道:“不要过来,你要是再往前走,我就喊啦……救命啊!”
王安然大吃一惊,难道有坏人来了,想要占兔宝的便宜?他赶紧跑到墙边,往外一看,顿时就咧嘴了,有没有搞错,兔宝,你太份了!
就见兔宝不知从哪里捡了根棒子,拿在手中不停地挥动,而被棒子挥动的对象竟是一个和尚!
兔宝边拿棒子打和尚,边叫道:“叫你不要过来,还敢过来,看我不打你!打,打,打……救命啊,救命啊!”
小姑娘相当地有巾帼风范,手里的棒子指东打东,指西还是打西,既没有指错了方向,也没打错方向,估计就算是少林寺里练过几十年功夫的棍僧来了,看到她如此的威猛,棍僧也得甘拜下风。
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花木兰,独孤求败……
那和尚被打得抱头鼠窜,光光的脑袋上被打起了一连串的红包,大包上又有小包,佛家有云:当头棒喝,又有云:醍醐灌顶,今天这和尚两样都经历了,被小姑娘拿棒子招呼,外加呼喝,棒子专打他的头顶!
和尚被打得晕头转向,就想逃跑,可小姑娘不依不饶,敌人想要逃跑,一定要勇敢地追上去,彻底把敌人消灭在棒下,兔宝持棒追赶,继续棒喝!
王安然叫道:“我说兔宝啊,你打人,你叫什么救命啊,吓我一跳……哎,你轻点啊,别打死了他!”
兔宝这才气喘吁吁地停止追赶,把手中木棒往肩膀上一扛,夹着胜利的喜悦,连汗水都不擦一下,便返回了墙边,得意洋洋地道:“少爷,我放风放得好吧,谁也别想过来,鸡蛋你摸到了吗?”
王安然不好打消她的积极性,只好道:“好,好,你放风放得太好了,我让你放风,就等于是放出个疯子,你这是要杀人吧你?”从墙里又跳了出来。
兔宝奇道:“杀人?没有啊,他还没死呢,看,他还会哭!”
两人一起向那和尚看去,就见是个小和尚,比兔宝还要小一点点,怪不得兔宝这么独孤求败,能打得他逃跑,赶情儿是小孩欺负更小的小孩!
这小和尚穿着灰色的僧衣,长的模样嘛,刚才应该能看得出来,可现在就看不出来了,鼻青脸肿,又在流鼻血,头上全是包,如果他是《西游记》里的人物,那绝对是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三弟,红角大王!
小和尚抱着脑袋,哭道:“你,你们偷人家的东西,还打我……打贫僧,贫僧要告诉师父去!”说着,呜呜哭着,向金光寺那里跑去。
兔宝指着小和尚,对王安然道:“看,我没说错吧,他还会哭呢,所以没被打死!”
你把人家小和尚打成那样,能不哭么,多疼哪!王安然叹了口气,对她道:“我本想和寺里的禅师谈一笔生意,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可现在我没法和他们谈了!”
兔宝刚刚算是暴走,暴打小和尚使其逃走,属于非常规状态,换成了常规状态,那就是呆萌,她呆萌地道:“为啥不能和他们谈了啊,为啥不能让他们见识少爷你的手段呢?”
王安然气道:“因为他们见识了你的手段,我的手段还顶个屁用啊!”
兔宝哦了声,想了想,看样子是想赔礼道歉,王安然等着她道歉,小丫头片子太过份了,看把人家小和尚打得,都去告状了,这次绝不能轻易原谅她,回家罚她抄名字一百遍,不许拿两支笔一起写!
兔定终于张嘴了,道:“那咱们还吃糖水蛋不?”不是道歉,这时候还想着糖水蛋呢,这是由呆萌属性决定的,非外力所以更改也。
败了,王安然承认王家的教育很失败,如今现教育也来不及了,他只能道:“看情况吧,情况好就吃,要是情况不好……”
“回家少爷你做给我吃!”兔宝替他补全。
“好吧,也只能就这样了!”王安然道:“咱们去寺里看看,别等着大和尚出来和咱们理论,要主动去向人家道歉,这样才有礼貌,我们做人要知礼,不能欺负别人,也不能占别人的便宜……”
“要占也不能占和尚的便宜!”兔宝是个好学生。
两个人转到前院,牵上马,往寺门那里走去。刚走到寺门口,还没上台阶,就见寺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和尚,一个就是被兔宝打得面目全非的小和尚,另一个却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和尚。
年轻的和尚长得挺高,比王安然足足高出一头,手臂很长,长相很有伟岸丈夫的味道,只可惜光头不戴帽,头顶有香疤,否则以他的模样,走在城中的大街上,非得被女人们围观不可,更是贵妇们的所爱。
王安然退后一步,把兔宝拉到身后,心想:“看这和尚的样子,应该很能打啊,不会是从少林寺来的吧,万一是个少林棍僧,那也别谈梳子的事了,带着兔宝赶紧跑吧,大不了换家寺院去谈梳子的事!”
年轻和尚并非是少林棍僧,手里也没有提棍子,他看到台阶下的王安然和兔宝,先是一愣,又有些茫然,看他的样子似乎很腼腆,竟然没有马上拉住王安然,和他理论一番。
小和尚一见兔宝,吓得一哆嗦,躲到年轻和尚的身后,叫道:“师傅,就是她打的我,她想打死我!”
兔宝理直气壮地叫道:“胡说,我哪有想打死你,我不是叫救命了吗,就是替你叫的!”
王安然对年轻和尚道:“敢问禅师是这金光寺里的僧人?”
年轻和尚点了点头,嘴巴张了张,没马上说话,松开小和尚的手,双掌合什,先冲王安然弯了弯腰,这才道:“贫僧是这金光寺的主持,法名至善。”
王安然微微一怔,奇道:“你是这里的主持?怎地如此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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