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茉扶着夏夫人一起走回到了花厅。
夏夫人双眼红肿,声音带着沙哑,对还跪在地上的五个“子女”道:“你们都起来吧,各自回去休息,太医已经说明了你们父亲的病况,以后这个夏府就要靠修靖和修良了,你们都是好孩子,要乖一些。”
“母亲,就这样了吗!”夏修靖瞪着眼。
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指证着是璟王夫妇伤了父亲的母亲,只是随着璟王妃出去了一趟,就变了态度,而且看她此时与秦茉的样子,还亲近了许多。
“闭嘴!”夏夫人厉声的一喝,夏修靖果然闭了嘴,可他的目光里的不服气,却依旧在。
夏清悦听话地站起身来,怒瞪着秦茉,气愤的道:“娘亲,是不是她威胁您了,她说了什么,是让我们夏府的全都闭嘴吗!”
秦茉理会夏清悦这时的狰狞样,反是靠在夏夫人耳边,小声的问道:“她也不是吧。”
夏夫人目光闪躲,很不自然地抿了下嘴角。
“娘亲!莫要怕她,不过就是个……”夏清悦见自家母亲的样子,立即帮腔道。
“闭嘴!你一未出阁的姑娘,知道些什么,你们都听话,回去!你们的父亲就是得了心疾之症,太医院的太医还能诊错嘛,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分,莫要让你们父亲担心,也别给本夫人添麻烦,有空多去佛堂为你们的父亲祈福,让他早日醒来!”夏夫人声音严厉的道。
然后她特别地瞪向夏清悦:“你也要安分一些。”
就在这些人要离开时,她再叫住他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如果你们都不想活了,就到外面乱说去吧,但也只是你们个人的言论,与府中人无关,想死也别拉上他人!”
几人更不解了,但也不敢反驳她,他们可是知道,母亲的手段的,强硬得不比父亲差,不准说、不让问的就一定不可以,违者,就是家法伺候,这五人当中,四个都被打过,只有夏清悦没有,但她却是观礼的那一个,看着都害怕。
看着他们都离开后,夏夫人这才看向秦茉:“这样,你可满意了。”
秦茉扶着她进了花厅内,再扶她坐在椅子里,还拿起桌上的酒壶为她倒了一杯酒,递到了她的面前。
夏夫人不得不双手接着那杯酒,再看她一手按着她的椅背,一手按着桌面,半弯着身体的看着她。
“我很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夏夫人就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办,不过你那五个子女,我不相信他们,所以就劳夏夫人多管教了,今日之事发生后,夏夫人应该明白,夏府在没有了这一品太尉的支撑,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你的那两个‘出息’的儿子,不过就是个五品和六品,想要撑起这么大的府宅,应该很难,对吧。”
“你想要干什么!”夏夫人顿时感觉到了不好。
“这个宅子,我打听过了,是夏承远自购的,而非是皇上所指定的府宅,所以,朝廷是无法收回的,可夏夫人,你不如好好的想想,就两位夏大人现在的俸禄,可能供养这么大的宅子。”秦茉唇角再次浮现出似笑非笑的样子。
夏夫人心头都在发颤,这个丫头看人的样子,怎么这般的吓人。
“给你个建议如何?”秦茉再对她挑眉道。
“璟王妃请讲!”夏夫人恭敬地道。
“帮你们换个居所,放下,定当不会失了两位夏大人的身份,这个宅子嘛……你盘给我!如何?”秦茉问她。
夏夫人咽了下嗓子,目光就瞟到她放在桌上,还轻敲着的手指,一时间心下更紧张了。
她不想死,她不甘心,她今年才三十五岁,虽然她原本想要的男人没了,可她还有别样的人生要过,她不想陪着这些人没落。
这也是她决定与秦茉合作的原因,最少,现在秦茉从名义上来讲,还是要护着她这个“嫡母”的,而且夏承远已经昏迷不醒了,原本所说,她与夏承远不是亲生父女的事,也无人证明,她要是敢不认,就会有人说她的不是,为了维护璟王的形象和自身的名声,她就得好好的赡养她,这也是一件好事。
“全听王妃的安排,王妃喜欢这宅子,拿去就好,又何必说要盘下呢……”夏夫人看向秦茉时,带着笑意。
秦茉满意的直起身来,向着正向她伸手的凌宸翊走了过去:“这怎么行,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更何况是咱们,而且我璟王府也不差这几个小钱,该给的还是要给的,补个差价罢了,要不了多少钱,是吧,殿下!”
“是!”凌宸翊宠溺地看着她在笑。
“那就说好了,给夏夫人三天收拾的时间,三天后,就搬去城西的柳园去住吧,那边离两位夏大人上衙也近些!”秦茉看着凌宸翊的俊脸,笑得格外灿烂,可目光里全是贼溜溜的光。
“本王同意,而且那里离岳王兄的府邸也近些!”他抿嘴一笑,话中有话的道。
在凌宸翊带着秦茉离开夏府时,到了府门前,秦茉突然停住了脚,转身走回到夏夫人的面前。
搂住她的脖子,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其实他这病的很是时候,夫人跟着他这么多年,想来手中的钱财也不多吧,他的不信任,根本不可能给你留下什么,现在不同了,就将他私藏起来的东西都找出来,那也是你原本应该得到的,何必再便宜别人呢!”
夏夫人不解的看着她,秦茉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而且实属是为了她好,可她们不应该原本是仇人吗,她为何要这样的帮自己呢。
见她怔愣的样子,秦茉再是一笑,轻拍了下她的背后,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命人关上府门后,她看到了放在前厅当院处的那两口大箱子,命人打开后,看到里面是当初给她的那些破烂的陪嫁,还有一箱的旧衣服。
这回她是真明白,一开始他们来,本有羞辱之意,但却不会真的动手害人。
当她在夏承远一直不让她靠近的书房暗室里找到的那些房产地契,大量的商铺契据时,她坐在书房里又哭又笑,又叫又骂了足有一个多时辰。
果然如秦茉所说,夏承远从来就没想过她,这地契也好,商铺也罢,全都被他藏了起来,有了这些东西,她还真不怕以后日子会过不下去,可她就是心寒,因为那些契据上,没有一张是写着夏承远的名字的,写的都是一个叫梅若雪的女人名字。
这个女人是谁!
为何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女人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