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郡城官府前,许渊和老城隍顾怀民缓步上前,门后有差人守门,见许渊两人而来上前询问道:“两位是有何事要上官府来?”
许渊开口道:“贫道许渊,来找符昇符大人,劳烦通禀。”
“许渊,好熟悉的名字。”
这差人皱着眉头小声嘀咕一声又问道:“道长可是和郡守大人有约定?”
许渊摇头:“没有,不过阁下前去通禀,符大人知晓是我自然会来相见。”
差人思索一瞬,拱手道:“那请两位先到偏屋小坐,我去找郡守大人。”
这差人开口说道,随后示意身旁的另外一位同伴引领许渊和顾怀民前行。
“有劳了。”
许渊稽首一礼,随着另外一位差人而行。
“许渊道长……”
这前去通禀的差人疑惑思索,总觉得这名字熟悉,可是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
“许渊……黄色道袍。”
这差人神色一动,回头又看了一眼,心中顿时激动不已。
“真的是他!太平道长许渊!”
“牛首山好像就是大人请封诏给予太平道长的道场所在!”
这差人心中欢喜,没想到这位在百姓口中传的神乎其神的道长竟然真的这般年轻,旋即脚下步子加快,一路小跑着向后通禀。
官府后堂之内,符昇俯身在案台之上,手中持笔正在批改公文,门外一随护快步走进来,喜悦道:“大人,有差人来禀说是太平道长许渊来访。”
符昇手中笔一顿,随后将手下字体剩下的半个写完,将笔落在一旁道:“许道长回来了,这时间倒是刚刚好,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情需要道长呢!”
说罢,提衣向外走去,问道:“道长如今在何处?”
“前堂偏屋。”
符昇连连点头,步子迈的又大有急,一走到前堂偏屋之外,还未见到人便大声开怀笑道:“许道长可是回来了!”
“道长你在青城县的事迹如今可是传遍了南阳城。”
屋中许渊起身往外走,笑着道:“这也都是大人你的引导,居功至伟。”
“哈哈哈,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符昇走进房屋发大笑道,朝着许渊拱手一礼,眸子一瞥见到屋中的顾怀民之后心头更是惊讶,同样上前恭敬行礼道:“下官符昇拜见城隍大人!”
顾怀民抚须一笑:“符大人这次怎得认出老朽?”
符昇道:“上次离去之后,在路上偶见了城隍大人画像,当即就认了出来,不曾想今日能再度得见道长和城隍大人。”
“哦对了道长,契约文书上面已经加盖了国印,如今太平道便是官府加印的道场,因为秦公之事,上面对于道长这太平道也十分重视。”
“有劳大人了!”
许渊重新落座之后,看向符昇继续道:“符大人,此行前来是有一事要请大人相助的。”
符昇闻言道:“道长有什么需求直接提出就是,只要是能做到的,朝廷都会支持。”
许渊点头,说道:“是关于我太平道一些典籍经传的拓印,这才是根本。”
符昇闻言猛的一拍手乐道:“我也正想询问道长此事呢!”
“如今百姓之间关于太平道的议论已经到了顶点,正许渊经传传播,不曾想道长就是为此来的。”
“那算是想到一处地方了。”
许渊脸上露出笑容,拂袖一抽,一本本经册从许渊袖中飞出落在地上。
许渊指着这一摞书册道:“需要拓印的都在此处了,这些原本便暂时交给符大人了。”
“道长放心。”
符昇点头回应一声,目光好奇的看向地面上的书籍道:“道长,我可否先打开来看看?”
“这是自然,大人随意。”
许渊抬手一指,一旁的老城隍也来了兴趣,满是好奇的道:“老朽对于小友你这太平道也是好奇的很,如今有机会通过这些经传典籍来了解也是大善!”
两人俯身下去翻阅,眸子逐渐沉浸其中。
许渊也不催促,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喝茶,看着两人翻阅些手中书籍。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中午之时,符昇肚子咕噜噜的叫唤起来才让符昇回神,随后放心手中的《太平大世》一册。
符昇回味几息,这才出言感慨道:“若是这太平大世当真能建立的起来该是多好,可其中难度着实太大,人心欲壑难平。”
“这便是努力的方向蓝图,一点点接近增强民生的想法总是好的。”
符昇目光沉重道:“这其中所提的土地,财产,阶层,制度和现在其实有所冲突,我乐意将其完全亮出,可在如今的体制之下是行不通的。”
“不然若是有心人以此做文章,必然会受到许多声讨。”
许渊思索一瞬道:“既然大人你认同,那便不是大问题,此卷不完全露于大众就是,大人可做些改变,以现在可接受的程度作为卷一,之后慢慢延伸。”
符昇微微点头道:“便如道长所言。”
一旁老城隍将手中书籍合拢,正是《大太平君纪》
顾怀民合上书册低声道:“大太平君果真是天生神人,只是这般神人竟然是老朽第一次耳闻,这实属不该。”
自峰顶一眼之后,顾怀民如今再看此纪要,心中更是无比确认这大太平君是位神人,由心而发的生不出一丝怀疑的念头。
老城隍说着便将手中的书籍放下,随后起身坐会椅上道:“这若是将这经文典籍全部翻阅完,老朽也算是太平道的了,心中思索之间,行事必受影响,其中道理不能多思,越是思考求证便越陷其深。”
他方才也看了另外两篇经文,如今但是止不住的反复思索其中道理,求知求真之欲,人之皆有。
符昇点头附和老城隍的言论,随后抚着小腹笑道:“如今已是中午,道长和城隍大人一同前往酒楼吃上一回?”
“前边两条街外的那永乐酒家实属不错,菜做的好而且也不贵。”
许渊笑着道:“一起吧!都没吃呢!”
三人说定,便齐齐出了门,符昇更是吩咐差人在门前值守,保证屋中经文不出任何差错。
官府门前,许渊和老城隍一同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途径武圣祠之时,已经中午依旧是人来人往。
符昇看了一眼后笑着解释道:“如今的武圣祠前来祭拜的人太多,日日络绎不绝,更是经常出现拥堵,如今中午这还算是人少的。”
符昇从窗口看向武圣祠,随后问道:“道长,秦公如今可是就在祠中?”
“实不相瞒,我一直以来也想去祭拜一次,可这人实在太多,我也不好在人多之时前往。”
许渊摇头,如实说道:“穆兄如今不在武圣祠中,前些日子从京都来了一人,奉诏请穆兄去一趟京都,也借此机会收拢京都香火。”
“不过下次符大人可以在牛首山再见穆兄。”
“牛首山道场?”
许渊点头:“我定于九月初九立道开山,届时穆兄会出现在牛首山。”
符昇点头,开怀道:“九月初九,那我可得做好准备了。”
“等借说书人的口传播经文要义之后,这个日子也得在之后透露出去。”
许渊好奇道:“说书人?”
符昇点头:“大多百姓毕竟不识文字,只能口口相传,这其中自然以大街小巷的说书人为代最为合适,南阳说书人,有八成在我这边。”
两人交谈着,很快车马便停留在永乐酒家之前。
许渊下了马车看去,这酒家不大,但是楼外菜香诱人无比,那门楼前插着两杆黄色旗帜。
三人往楼里走去,那叮当打着算盘的老账房一见符昇神色当即一喜,符昇是他们这的常客,故而也没有直接说出符昇的身份,就如寻常客人一般迎过来。
“大人请,楼上老位置一直留着呢!”
“有劳老先生了。”
“不碍事不碍事!”
二楼以垂帘作为间隔,分出一个个雅座,三人随便点些酒菜便坐到位置上。
这时,楼下走进一个腰揣响板精神头大好的老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这少年扛着一白幡,幡上黑字落着三口先生四个大字。
“呦!真是三口先生,您老什么时候回的南阳城?”
“还真是,可是好几年不曾见到老先生了!”
“您身边这位是收的小弟子?”
“哎!甭提了!小老去了一趟洪阳郡,路上碰上了鬼,可是差点没死在路上!”
“鬼?”
“老鬼还是小鬼?”
“男鬼还是女鬼?”
“女鬼。”
楼下瞬间响起吹嘘声。
“老先生这是得了艳福啊!”
有酒客谈论起来,楼下顿时起了热闹。
“去去去,你们没见那鬼,若是见了看你们一群软脚虾是硬是跑!”
三口先生乐的打趣一声,见一楼没了座,便径直在小厮的带领下往楼上走来。
许渊闻声朝着台阶看了一眼,是个清瘦的老人,头发灰白,颧骨高突,一身麻布衣裳,脚下的布鞋落了许多泥点。
老人身后跟着一个扛幡的蘑菇头少年。
许渊眸子微动,一旁的老城隍眉头也是一挑。
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