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的快,也不知道姬灵舒是怎么说服了贵妃,总之贵妃是同意让她去北地了。
因为姬灵舒即将要出远门,贵妃便让姬灵舒与她睡在一起。
左道奇也不太好意思打扰人家母女夜谈。
关键还是贵妃将他赶了出去,说要跟姬灵舒说些悄悄话。
左道奇无奈,只好收拾收拾,去主殿那边睡觉,能够预感到,在出门前,他是别想跟贵妃一起睡觉了。
不过从贵妃口中得知,姬灵舒去北地,是皇帝下令让去的。
左道奇忽然想到上次从百花宫回来时,路过的那些空荡荡的皇子宫殿,心中陡然升起一个猜测。
皇帝似乎想要把自己所有的子女,都放到京城外!
这是为什么呢?
他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
先从无忧教左教宗窃取大晋国运,致使北地无雪,随后诤臣言谏皇帝下罪己诏,在后来就是皇帝愤怒反杀所有人。
还有现在两个公主离京…
左道奇摇了摇脑袋,他在其中参与度太低,看什么都有些一知半解,但心中明白,安全的并非冷宫,而是苟在未登基成女帝的姬灵舒身边。
君不见那嚣张跋扈如王卢,在姬灵舒的庇护下安全的活成了千岁公,最终是被姬灵舒亲手斩杀。
他有理由相信,若非姬灵舒亲自出手,王卢的成就可能会更高。
此时已经黄昏,天色渐晚,这几日天气不错,今日竟然有晚霞。
左道奇回到孤寂的主殿,扫视一圈后,便准备坐下修行,却在下一刻忽然想到,自己要去北地的事情,好像还没跟太后说。
不行,得赶紧过去,不然太后一定要‘折磨’自己了,尽管这种折磨他有些乐此不疲。
因为尚未宵禁,左道奇走出冷宫也没人阻拦。
晚霞很美,整片皇宫彻底陷入一种橙红色的光芒中,尤其是最中心的含元殿,几乎沐浴着一层金色的光芒,看上去是那般的动人。
左道奇来到太后寝宫的时候,太后也在赏霞,她半依栏杆,美目如画。
金色的晚霞在她身侧汇聚出一层金色的轮廓,加上她那副野性与婉转并存的面容,看上去竟是那般的动人,宛如仙女一般。
“太后,左百户来了。”花容的声音打断了太后的沉思。
太后慵懒的从窗台前离开,缓缓的向一旁的软塌上走去,“让他进来。”
笃、笃、笃……
左道奇走路像是丈量过一般,每一步都是那么多,不会长也不会短。
强迫症看到表示很舒服。
太后看着沐浴晚霞走进大殿的左道奇,几个月的发育,加之营养与武道气血的突飞猛进,让他彻底的发育成熟,几日不见,身高又高了一些,已经超过一米八。
“内臣左道奇,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望着器宇轩昂,面容如玉的左道奇,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算算日子,从那夜守陵之后,小路子你有三日没来给哀家请安了吧?”
左道奇心中一突突,这太后再对自己表达不满,连忙低声说道,“内臣有些琐事,要准备为圣人过大寿上的戏剧,请太后责罚。”
出乎他预料,太后并未抓着不放。
她面色不变,缓缓开口说道,“起来吧。”
左道奇言辞有些迟疑,“内臣受公主要求,要前往北地一趟,特地来给娘娘知会一声,免得娘娘挂念。”
太后双眼陡然睁开,娇媚容颜上野性毕露,口中却是有些嘲讽的说道,“所以左百户准备跟着昌邑去北地?真是忠君爱国。”
左道奇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就知道太后对自己去北地有些不满,可是他能不去吗?“娘娘言重了,小的只是娘娘身边的小路子,哪里配称什么忠君爱国,只是圣人亲口让皂衣处跟着昌邑公主一起去北地,小的不敢不从啊。”
太后低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明日哀家就去找皇帝,让你留在京城,哪里也不许去。”
左道奇沉默。
啪!
太后重重的在扶手上拍了一下,“说到底,还是你想去。”
左道奇依旧以沉默应对,他其实并非真的想去,但却不得不去,或许太后能够将他强留在京城,但京城真的就是安全的吗?
那无忧教左教宗放在他身上的小碗,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都会爆炸,他只想苟在姬灵舒这等逢凶化吉的女帝身边。
更别说还有那击杀封口安南伯,皇帝身边的神秘高手。
他知道,折磨要来了。
果然,太后气呼呼的说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娘娘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小的给娘娘吹个萧吧,娘娘消消气。”左道奇见此,连忙说道。
说道这里,太后似乎更加生气,“吹箫吹箫,你整日除了吹箫,还会做什么?”
左道奇看太后表情,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他也不知道太后是真生气还是假升起,便鼓着勇气说道,“小的会用舌头写草书。”
太后忽然间面色一红,饶有兴趣的说道,“哦?”
她优雅的起身,看向天边晚霞,“那你今晚便留下,侍奉哀家吧。”
左道奇略一犹豫,便答应了下来,毕竟贵妃不让他晚上去她房间睡,在太后这里睡一觉也好,这种两人互相装不知道是跑友的时光,总是那般刺激。
这一夜,过得有些漫长。
左道奇是真没想到,太后竟然真让他用舌头写了一晚上的狂草,搞得他舌头都有些发麻。
最后太后都睡着了,他还趴在那里写。
但好在,无论是什么样的日子,都会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左道奇逃一般的离开了玉晨殿。
他实在顶不住了。
回到冷宫,从水缸中舀出一碗水吞入口中,也不咽下去。
哄太后的代价,似乎越来越大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中午的时候,他去东校那边寻了一趟牛辅。
正好牛辅也有事要找他。
院子中除了牛辅,还有几个人,他们交谈起来甚是欢快,各个都长得,嗯,奇形怪状的。
加上牛辅,一共六个人,看起来都是太监,牛辅抽着烟,其余的五个人,有两个与小吉八兄弟差不多,一高一矮,一看就知道是搭档。
除此之外,其余三人也很有特色,一个人身披大红袍,浓妆艳抹,已经完全娘化。
一个是独眼龙,明明是太监,却给人一种狂野这种与太监完全没有关系的感觉。
最后一人,则最是奇特,他身躯腐朽,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却又古怪的感觉到勃勃的生机正从他身体中孕育而出。
左道奇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多看,向那正在开怀大笑的牛爷爷恭敬说道。
“牛爷爷,您找我?”
牛辅不是个喜欢卖关子的人,对着自己身边的几人说道,“几位,这就是咱家要给你们介绍的太监俊杰,咱们皂衣处的百户左道奇,他可是很招公主喜欢的,咱家也挺喜欢他的。”
五人表情不一,那个腐朽之人状若耳聋,闻言不置可否,独眼龙脸上狂态毕现,却也不说话,那个红袍娘化太监就更不必说,连头都没转过来,只是含情脉脉的望着牛辅。
唯有那一高一矮两个老太监,对左道奇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左道奇心中倒也不会觉得这两个太监就是亲善之人,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知道,一个笑眯眯打招呼的人,不会是想要你命呢?
他只是笔挺的站着,等待牛辅继续说话。
“小路子,来,咱家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皂衣处现在的几位副指挥使……”
经过他一番介绍,左道奇也算是明白了这几位的身份。
都是宗人府中出来的,那个行将就木的腐朽太监与红袍娘化太监,都是五品神丹境修士,一个名叫张行善,一个叫东方丹。
从名字就可以很轻易的分辨出两人,腐朽太监名叫张行善,娘化太监叫东方丹,一个很女性化的名字。
其余几人,则都是四品意动武夫。
一高一矮两人,是宫中比较少见的兄弟两人,分别名叫高硕与高丰。
那个目中桀骜,一脸狂意的独眼龙,名叫孙狂人。
几人的名字都很符合他们的特征,左道奇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差不多全记下了。
他很明显能感觉到,那个名叫张行善的太监,似乎对他不太友善,也不知道为啥。
左道奇倒也没多想,他又不是银子,没办法左道人人都喜欢,更何况,就算是银子,那些修士也不见得就会喜欢。
对于他的这张帅脸,有人爱到死去活来,有人厌恶到想要杀人,他都能理解。
“卑职皂衣处百户左道奇,见过几位指挥使大人。”
牛辅笑着说道,“小路子别搞这套,都是一家人,这几位年纪都与咱家一般大,你就都叫声爷爷吧。”
焯!
我踏马!
又有人想当我爷爷?还是五只!
左道奇心中无语,但还是乖乖的依次叫了声爷爷。
几人说了一会,左道奇在一旁侍候奉茶,他也明白了牛辅叫他过来的原因,就是为了介绍几位皂衣处上官给他认识,顺带提前告诉他谁会跟着昌邑公主一起去北地。
“小路子,你可得给两位高老弟还有东方大哥多奉茶啊,这几位可都是会跟你我一起去北地的,你可得伺候好了。”
左道奇一边添茶,一边笑着附和,“那是自然,牛爷爷您就放心吧。”
“嗯,小路子做事,一向靠谱。”
众人最后聊得尽兴,不知是谁提议玩牌,这牌倒是与前世的麻将有些类似,叫虎狼战棋。
名字很唬人,实际上玩法也就那样。
左道奇输了三百两银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毕竟高家兄弟对他露出了很多次笑脸,这已经是个不错的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