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风透过密如织网的雨幕的时候,叶云飞有种毛孔生寒的感觉,他的第一反应是跃上横梁。
慕容雪的双手正缠绕在叶云飞的脖子上,正感受着面前这个粗犷男人沉稳的呼吸和淡淡的体味,然后她就感觉到整个身子突然离地而起了,她的位置和动作都没有改变,偏偏就自然而然的腾身而起了,接着她感觉自己落到了一更横梁上,下意识中,她的双手缠绕得更紧。
就当二人跃上横梁片刻后,冷不防的一个闪电化破长空,夜如白昼,就在闪电即将消失的瞬间,两个人站在了寺庙门口。
他们都戴着斗笠,匆匆而过的闪电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斗笠边缘滴落的雨水却在闪电的照耀下格外晶莹,恰若跌落的宝石。
闪电消失,黑夜如旧,寺外密密的落雨声,如春蚕食桑。
叶云飞早已进入胎息状态,无呼无吸的侧卧在横梁上,慕容雪自然规规矩矩的面对着躺在他的怀里。
叶云飞伸出手指,轻轻封住慕容雪嘴鼻位置,尽量控制着她的呼吸频率。慕容雪也是内力深厚之人,经此点拨,自然而然的把呼吸调到最细微处,已若无声。
两个斗笠人慢慢走到寺中,并未生火,伫立在黑夜荒寺中。
接着叶云飞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他自然清楚这人两人用内力探测古寺内是否存有其他人,叶云飞不敢多想,手指用力,死死封住慕容雪呼吸。
片刻过后,那种气场逐渐消失,叶云飞知道对方收回了内力,心头悬石总算落下,但他却感觉到慕容雪因为无法呼吸的强烈难受,如果他现在松开手指,慕容雪势必将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肯定会暴露目标。
正当叶云飞进退两难手足无措的时候,他感觉到慕容雪缠绕在他脖子的手臂在微微用力,接着慕容雪的头便伸了过来,
叶云飞立刻会意,松开手指的刹那,四唇相接。叶云飞感觉真个身子瞬间酥软,而缠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也失去了力量,绵绵软软的如两个水蛇。
嘴唇温润,小舌玲珑,叶云飞脑内瞬间空白,直到他感觉到对方紧贴身上的胸脯微微起伏颤抖后,才明白此行的目的,遂将气息偕同内力通过唇舌一起传入对方体内,慕容雪感受到源源不绝的气息和内力,手臂更柔,身子更软,唇舌更润。
尽管在黑夜中,叶云飞只要稍稍运用眼力,立刻可以将周围事物看得一清二楚,他此刻最清楚的就是慕容雪绯红的双颊。
其中一个斗笠人缓缓道:“那小姑娘还挺好对付吧。”
叶云飞心头一惊,颇有往事重显的感觉,心道这古寺莫非是自己的福地?某种意义上说,上一次的偷听成就了他和眼前佳人的姻缘,想到此处吻得更深。又想不知这一次的“小姑娘”又是何人,不觉想入非非,是否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另一人淡淡一笑,声音沙哑低沉,道:“一个未经世面的小妮子,一心只想报仇,还不被我手到擒来。”
这几句话仿佛一颗颗钉子,钉如了叶云飞的耳朵,如此低沉的声音,和上一次一起和陈妈商议的人的声音一模一样,叶云飞心绪紊乱,又想起先前慕容雪请求自己杀了此人,不由热血沸腾。
慕容雪自然不知道叶云飞内心世界的变化,还以为是情到深处不能自已。
二人如此,虽说是为了给慕容雪传气,但躲于横梁上的实际接吻却有一种让人玩火的感觉,那种极力掩人耳目的心跳,确实诱人。
先前说话的人笑道:“柳兄出手,自然例无虚发。”
叶云飞头大如斗,上一次陈妈称呼这人为“刘爷”,而这一次对方称呼此人为“柳兄”,虽说刘柳应该都是化名,但从“爷”到“兄”的变化也足可看出两者身份的变化,现在称这人为“柳兄”的人,在十二楼的地位上自然要比陈妈高级,如此推算,这又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那被称作“柳兄”的人道:“上人过誉了,那东西现在还没有到手,一切言之过早啊。”
叶云飞努力使脑海清澈,这“柳兄”既然称对方为“上人”,则表明他知道对方应为出家之人的身份,如此情况下,那“上人”称呼他为“柳兄”也应该是实情,又想到“刘”和“柳”本是同音,只怕是上一次没有听清楚,或者陈妈一开始叫的就是“柳爷”,可江湖上姓柳的高手有几人呢,柳子风已被十二楼灭口,山西柳叶飞和此人气质完全不同,关外柳满河显然还不是如此高手,两广柳生恨早已退隐江湖数十年……转念之间,他几乎排除了江湖上所有姓柳的人,结果是查无此人。
那“上人”沉声道:“万事小心啊,上一次对付慕容雪的事情就功亏一篑了,结果赤霄剑还被毁了,真是不划算啊。”
叶云飞早就知道这两人和陈妈事情有关,自然并不惊诧,而慕容雪的反应却格外强烈,差点要四唇分离。叶云飞见状不妙,轻咬对方朱唇,慕容雪感受到微微疼痛,才平息情绪,在黑夜中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叶云飞。
那姓柳的道:“这一次去名剑山庄真的打探清楚,剑已被毁?”
那上人道:“千真万确,我们几乎把名剑山庄翻了个底朝天,已经没有剑的下落,看来真的被毁了。现在的唯一希望就是要靠柳兄那一件东西了。”
叶云飞知道那上人是谁了,定是那在名剑山庄放火烧宅的白莲教的人,慕容雪显然也想到了此点,情绪激动,但也并不彰显出来,只有用糯米般的素齿轻咬叶云飞的嘴唇,算是表明心境。
那姓柳的道:“现在只是不知那件东西是否有效,不然就白忙活了一场啊,还有那个雪花玉佩,对寻宝有益,不知是否是传说呢。”
那上人道:“他敢肯定,这两者对探寻宝藏有绝对的益处。恕我直言,那雪花玉佩本是本教秘密,现在为了探得宝藏,我将此说,实属无奈之举。”
那姓柳的呵呵笑道:“上人有此宽容博大之心,真我门之幸。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宝藏开启之日,或许就是我们成佛得道之时,上人乃学佛悟道之人,相信对此的见识比我深刻吧。”
那上人笑道:“寻道追玄,并非我教独有心思,你我乃明白之人,就不必细说吧。现在首要目的就是找回雪花玉佩,听说在叶云飞身上,此子交由我解决吧。”
叶云飞听见别人谈论自己,自然更加留心窥听。而慕容雪或许听见对方要加害叶云飞,心下担心,手臂搂得更紧。
那姓柳的冷哼一声,道:“此子三番四次坏我们好事,非除不可,如果不是上面有令,留他活口,我早就出手杀了他了。事到如今,也不必考虑上面的命令,杀了他最好,而且也不需劳烦上人出手,我柳长青和他与公与私都要做个了断才行,此事由我出手就是了。”
叶云飞听闻对方居然是柳长青,一时思绪万千,灵台失守,浑浊之气从鼻喷出。
柳长青和那上人几乎同一时间向上喝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