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过来一日。
苏元终于正式开始拿五大家族开刀。
他没有动人,因为在他的计划中,人先留着,以后再动。
他先动的,是五大家族的财物。
先前他让楚长宁带人夺走了五大家族的商铺,但这还不够,这次他让沈炼带队,直接去五大家族索取财物。
沈炼去的第一家,便是张家。
张府。
府门前,看门的家丁正在聊天,忽然瞥到街角处拐出来一支队伍。
“坏了,是镇北军!”
“快去通知老爷!”
几人一看到那些步履齐整的军伍,就知道是镇北军来了,一人立刻跑进府门报信,其余几人则面带笑脸迎了上去。
“大人们……”
一名家丁刚想开口问话,就看到带队的年轻人对他笑了笑。
年轻人面目清秀,笑容却十分瘆人。
“去告诉你们家老爷,王爷命我沈炼来取一些东西,快点准备好,别耽误时间。”
“沈……是,是!”
一听沈炼之名,问话的家丁额头便渗出冷汗,连连应声。
不只是他,其他家丁也个个害怕。
盖因沈炼在北风城实在是出名了。
和其他锦衣卫不同,沈炼作为苏元第一个召唤出来的,是有特殊使命在身的。
苏元专门给了他名字,一是为了做区别,二也是为了让他出名。
可以说,他召唤出来的锦衣卫一共有一千名,沈炼便是千户。其平时任务,就是整理其他锦衣卫提供的情报,再一并交给苏元。
而除了这项工作,沈炼还有副业。
目前锦衣卫们刚刚“就业”,工作不是很忙,情报也不多,闲着也是闲着,苏元便让沈炼没事去审审犯人。
北风城位于边疆,这里常年战乱,自然也催生出一些“武德充沛”之人。
这些人有的不干好事,专门四处流窜,打家劫舍,或者埋伏城外,袭击一些商队。
往常这些人哪怕被抓,却死不承认,并且花些银钱找五大家族通融,一番运作之下,常能无罪释放。
对此从前的苏屠峰也曾大为火光,严肃处理过几人,可效果却不是很好。
没办法,苏屠峰的主要注意力还是要放在戎人身上,他常年住在北疆大营,对于北风城事务,鲜有闲暇管理。
现在轮到苏元,一切就变了。
北风城一切重要关节,都由镇北军管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拿牢狱来说,现在犯了法的进去,家属拿多少银子都不好使……因为当狱卒的也都是西凉兵,他们可不懂什么叫“通融通融”。
当然,这也有好处,那就是虐待不存在了。
以前那些狱卒,碰到无权无势、拿不出银子的老百姓犯人,有些时候虐待一番只为了自己取乐,这让很多老百姓都十分恐惧,碰到什么事宁愿忍受也不愿见官。
没办法,在古代大多时候,只要有官司,不管你是原告被告,都得先去牢狱里待着……不然怎么能县太爷说一句“提谁”,衙役就能立刻把人提来。
现在则不同,西凉兵不会通融,也不会虐待,说是最好的狱卒也不为过。
可是,狱卒是西凉兵,审讯的却是锦衣卫。
一些犯罪证据充实确凿的犯人,如果不老实交代,还隐藏罪行、同伙时,锦衣卫就出场了。
其中沈炼是出场率最高的。
苏元额外交代给他任务,他自然会去全力执行。
于是,从他开始审讯起,原本那些嘴硬的刺儿头,全都一股脑变成小绵羊,全都哭着喊着把知道的都说了,从犯罪细节到自己出生年月,恨不得把小时候干过什么也都说一遍。
消息传出后,城民难免对这个叫“沈炼”的人心生畏惧。
估计再过些时日,拿沈炼吓唬自家调皮孩子的父母也要有了。
“再胡闹,让沈炼把你抓走!”
张府内,张远东正在大厅喝茶,一听家丁汇报说沈炼带人来了,当即放下茶杯出去。
族内的团练教头陈猛等在门口,见张远东出来,询问道:“老爷,用不用我去把府上的家丁团练都召集起来?”
张远东一巴掌拍在陈猛后脑:“你个没脑子的东西!把人召集起来干嘛?和镇北军开打?你有那个胆子?”
“我……老爷……”
陈猛面露尴尬,他哪里有胆子和镇北军对抗,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为了表现表现,结果弄巧成拙。
张远东心下烦闷,没再理会陈猛,快步来到大院。
这时沈炼已带人从府门进来,府上家丁们全都袖手站在一边,面面相觑,无人敢阻拦半分。
平时换做普通百姓,别说进府,哪怕在外面多看了府门几眼,他们就得冲过去拿棍子乱打一通不可。
但现在面对沈炼、面对镇北军,他们连大口喘气都不敢,更别提阻拦。
就连张远东见到沈炼,嘴角都是一抽。
他同一些大盗悍匪私下有交情,对于他们怎样受沈炼折磨,了解得比寻常百姓更多。
许多折磨人的花样,他甚至第一次听说……乃至于他们五大族长平时聚会,咒骂苏元的理由又多增添一条。
这一条便是找来像沈炼这种恐怖的家伙。
“沈千户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莫怪莫怪。”张远东把自己姿态放低,笑脸迎上。
他瞧着沈炼那张清秀面庞,实在想不通这年轻人是从哪儿学来那些折磨人的法子的。
再看沈炼身后那些人,张远东便知道,这一趟他们要的东西恐怕不少。
沈炼一共带来三百西凉士兵,全都披甲执锐,让人难生抗拒之心。
他淡淡开口:“张族长,你先前答应过我们大人,要为北风城民贡献力量,捐赠财物。我今日便是奉大人命令,来贵府接取。”
“这个……是,是,确有此事……”
张远东那天在镇北王府,的确答应了苏元,也不敢不答应。
现在苏元来真的,派人到府上,他就算再不愿也没用。
“我现在就让人准备。”
张远东心中苦涩,对家丁吩咐一番,立时,家丁们开始从库房往外搬箱子。
箱子沉重,要好几个人抬才抬得动。一个打扮贵气的妇人见了,啊呦一声,跑到张远东面前闹道:“老爷!您这是干嘛,怎么把库里银子抬出来了!”
“别烦我!碍事的玩意儿!”张远东对沈炼不敢发火,但对自家人还是很有脾气,一把将妇人推到一边。
那妇人又急又气,瞥了一眼沈炼,假哭着扑过去:“这位官爷!我们张家犯了什么王法啊,凭什么要抄我们家啊!”
“夫人止步。”沈炼手掌按住腰间绣春刀的刀柄,对要扑到自己身上的妇人警告道,“再靠近半步,休怪沈某无情。”